另一頭的秘書強忍著好奇心等了好一會兒,沒有等到謝澤溪的回複,他試探地問道:【謝總?】
謝澤溪回神,敲打鍵盤:【加班辛苦了,記得去找財務拿加班費。】
秘書的好奇心垂死掙紮:【謝總,董事長和夫人想知道您和江先生真的……】
謝澤溪麵不改色:【你不下班嗎?】
秘書瞬間會意,在一時的好奇心和好不容易得到的高薪工作中果斷選擇了後者,頭像一秒灰暗下去。
聊天框總算沒有彈出消息,謝澤溪盯著那張圖片,指尖在桌麵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心頭須臾之間晃過了許多念頭。
可能是江淩以為他臉上有東西,所以湊近觀察是什麼?
也可能是江淩無聊,在數他眼睫毛?
似乎都像是江淩能乾出來的事。
謝澤溪若有所思看了半晌,鼠標在關閉聊天框時停頓兩秒,或許是因為照片中車窗外的晚霞太過瑰麗,他鬼使神差地把照片保存了下來。
處理完秘書傳過來的工作,謝澤溪回了主臥,意外看見主臥裡浴室的燈亮起,淅淅瀝瀝的水聲不斷響著。
下車後,江淩說有些東西想買出門了一趟,離開了幾個小時,現在看是回來了。
謝澤溪正打算拿本書看一會兒,浴室內的水聲悄然停止,緊接著傳來一道聲音:"謝澤溪?你工作完了嗎?”
"嗯。"謝澤溪指尖剛觸及床頭的書本,那道聲音又開了口。
江淩語氣懊惱,帶著點不好意思的嗓音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明顯。
他說道:"我的睡衣掉水裡不能穿了,謝澤溪,你幫我從衣帽間拿一下衣服進來吧,要全套。"
全套兩個字,似乎咬重了些。
“好。”謝澤溪隨口應了一聲,手裡的書放下。
他走進衣帽間,視線隨意一掃,在或是有長耳朵的帽子、或是有係帶、或是有裝飾品,總之統統不適合晚上入睡的衣服裡沉吟片刻,選了其中看起來最舒服的白襯衫。
掛著的褲子也是五花八門,不知道江淩都是從哪買來的。
謝澤溪隨手拿了一條休閒長褲,最後停在了裝著私密衣物的抽屜麵前,對著滿抽屜嶄新嶄新、各種顏色
各種花紋的胖次陷入了沉思。
他在裡山居然看見了一條豹取。謝澤溪後悄悄,嘴角抽了抽,心想江淩愛好這麼特彆?
他眼神詭異,不忍直視,閉著眼用兩根手指提起一條看起來最正常的黑色布料,迅速塞進衣服裡,走到浴室,敲了敲門:"拿好了。"
“這麼快?”江淩驚訝地問道。
下一秒,浴室的門被從內拉開,隻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探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或許是被熱氣熏陶,青年雙頰泛著淡淡的粉,眼眸也仿若水洗過一般,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謝謝,給我吧。”
謝澤溪目不斜視,把衣服遞給江淩,不等他關門,大步離開了浴室門口。
江淩忍不住彎了下唇,心滿意足地關上門。
不枉他幾乎跑遍了度假區的店,特地搜集來不同款式的衣服,費儘心機,就為了試探出謝澤溪的喜好,從而誘惑謝澤溪,來一次不可言說對生命的探討。
江淩好奇地看向手裡謝澤溪挑的衣服,一件件拿出。
白襯衫,謝澤溪喜歡清純款?江淩在心中的小本本記下來。
長褲?謝澤溪的品味意外的保守。江淩暗自點頭。
最後……是一條黑色丁??江淩倒吸—口涼氣,臉上迅速竄上一股熱意,染紅脖頸耳根,直衝大腦,臉皮比在浴室熏了半天的熱氣還紅,就差冒煙了。
這條是買得太多店員附贈的款式,是其中最大膽的一條,他原本想過要不要去掉,沒想到謝澤溪會選這一款。
行、行吧。
江淩羞恥地撚起輕薄布料的一角,紅著臉把記下的筆記全部推翻。
大家都是成年人,為了追上謝澤溪,不過區區小事,他可以的!
浴室內安靜了好半天,終於打開了門。
謝澤溪的視線從書上移開,隨之望去,嘴角鳴著笑,正打算說話:"我還以……"
話音戛然而止。
眉眼精致的青年從浴室出來,渾身冒著濕漉漉的水汽,桃花眸也浸潤著水色,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扯著衣服往下,濡濕的發絲略微淩亂,耳尖帶著一點羞憤的紅意,尚未擦乾的碎發搭在額邊,長睫緊張地撲簌顫動著。
一切好
像如往常一般。
如果忽視江淩身上隻穿著一件長款白襯衫的話。
白襯衫下擺勉勉強強遮住大腿根,兩條同樣極白的筆直長腿赤-裸-裸露著,似乎太過羞恥,扯著夥擺的手微微發抖。
謝澤溪嗡角的笑頓住,書本重重合上,鋒銳的視線驟然掃向攝像頭,看見顯示工作中的紅光是熄滅狀態,不自覺鬆了口氣。
牆上的時鐘指向十一點,直播間早已是關閉狀態。
“怎麼穿成這樣出來?”謝澤溪背過身,眉心微微擰起。
江淩無辜地眨了眨眼,看著謝澤溪的背影,問道:“這不是你幫我挑的嗎?”
謝澤溪記得他挑了一條長褲,問道:“褲子呢?”
江淩有些窘迫地摸了下鼻尖,極為尷尬地小聲說道:“褲子買小了,穿不上。”
”你買的時候不看尺碼嗎?”謝澤溪扶額,差點被氣笑了,道:“既然出來了,你自己去衣帽間換一條吧,我不會過去。"
他的勾引大計!江淩試圖垂死掙紮,"其實我覺得睡覺也可以不用穿褲子。"
“不行。”謝澤溪一口否決,提醒道:“我們是假情侶,又不是真情侶。”
江淩小聲嘀咕:"假情侶又不是不能變成真情侶。"
“你說什麼?”謝澤溪望著牆,沒有聽清。
"我說。" 江淩眼睛一轉,看著背對他的謝澤溪勾起唇,笑眯地說道: "既然謝總一口一個假情侶,那麼應該是對我不感興趣,你轉身做什麼?"
他慢慢靠近謝澤溪,桃花眼含笑: "我聽說來 熱戀期'的嘉賓性取向都是男,除非謝總其實對我……”
“你想多了,回避是最基本的禮貌。”謝澤溪打斷他,看似平靜地提醒道:“你不穿褲子睡,難道想明天起不來被直播間的觀眾看見?”
“完全不想!”
江淩想起早上總是在直播開啟之後才清醒的自己,心臟咯噔了下,果斷迅速改口,選擇了去穿條褲子。
他站在衣帽間前,回顧自己錯過的機會,江淩握緊了拳,才忍下心中不甘心的惡龍咆哮。
怎會如此!
本來一切都可以很美好:穿著謝澤溪親手挑選的衣服,洗得乾乾淨淨香噴,和謝澤溪躺在同一張床上,再不經意露個鎖骨,來個暖-昧的身體接觸,多隱晦的誘惑勾引啊!
他就不信謝澤溪不心動,是男人不得乾柴烈火來一發!然後生米煮成熟飯,順水推舟假戲真做。
多完美的計劃A!
因為害怕起不來而宣告失敗。
江淩一臉沉重地換衣服時,主臥臥室內,謝澤溪手指揉了下額角,眼前忽地晃過那霎眼的白。
猶如空中落下的一捧雪,純淨潔白。
他恍然一瞬,心口好似被柔軟輕盈的羽毛輕撓著,謝譯溪動作一頓,眼底墨色微深。
“我穿好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江淩這次換得很快,穿了一條居家褲,沒有露出不該露的皮膚。
謝澤溪垂下眼簾,斂去了所有神色,想起那一衣櫃莫名其妙的衣物,隱晦地說道:“沒想到,你的愛好挺特彆。”
“啊?”江淩不解其意,疑惑地看著謝澤溪。
“沒什麼。”畢竟算是隱私,謝澤溪移開話題,說道:“剛剛工作,秘書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江淩爬上床,坐在謝澤溪身旁隨口問道:“什麼照片?”
“今天大巴車上,我睡著的時候,你在做什麼?”謝澤溪重新挑起唇角,問道。
江淩動作瞬間僵硬。
他慢吞吞地坐下,望著謝澤溪,怔愣地喃喃道:"居然被拍下了?"
謝澤溪頷首: "應該是節目組拍的照,放在官方號上做宣傳。"
“這樣啊……”江淩努力保持著冷靜,思考片刻,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被你發現了……”他眸光躍動, 握了握拳, 臉上閃過孤注一擲之色, 顯然下了極大的決心。
江淩不經意地將解開了幾粒扣子的白襯衫領口拉下一點,露出大片鎖骨處的皮膚,故意置於謝澤溪眼下。
他雙手撐著床麵,傾身望著謝澤溪,桃花眼泛著盈盈波光,好似含著一汪情愫,紅唇微動: "沒錯,我就是在……”偷親你。
末尾三個字,江淩本想營造出一種在舌尖繞一圈再吐出的暖-昧,努力提升乾柴烈
火的氛圍感。
他暗自對自己的計劃點頭,沒想到還未說出,謝澤溪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了悟的神色,率先接話道:“在數我眼睫毛?”
“什麼?”江淩猝不及防被話創到,手一歪,安詳地躺屍在謝澤溪眼前,抬頭望著天花板,眼神複雜地幽幽道:"原來我在你眼中…這麼無聊啊。"
他心中悲涼,好像看見了小謝澤溪在他眼前飛走,自暴自棄地說道:“沒錯,我就是在數你眼睫毛。"
江淩眼前忽然多了道陰影,謝澤溪垂眸俯視他,漆黑的眼中浸出點點笑意,嘴角勾著弧度,低沉的嗓音悅耳極了:"那你數出來有多少了嗎?"
他才沒有數眼睫毛,他那是在偷親!還被該死的心虛感打斷,悲催的沒偷親成功。
江淩更難過了,下一秒想到什麼,腦袋裡的小燈泡啪得亮起,覺得A計劃還能在線複活一下。
他倏然坐起身,興致勃勃地按住謝澤溪的肩膀,一臉嚴肅地信口胡謅道:“我還沒數完,才數到三十三根,你躺下,讓我再數數。"
江淩躍躍欲試,不由分說地推倒謝澤溪,推了一下,對方紋絲不動。
他不信邪,力道加大,還是沒推動。
謝澤溪唇角的笑意微妙,彈了下江淩的額頭,說道:“十二點了,要數明天對著鏡子數自己的。”
江淩想反駁,謝澤溪已經把他按下,用武力壓製,不容置喙地說道: "現在,睡覺。"
隨著燈光熄滅,A計劃,徹底宣告失敗。
江淩吐出一口氣,安慰自己沒關係,還有B計劃,鬱悶地躲進了被窩。
黑暗中,略微沉重的呼吸聲逐漸平緩清淺。
謝澤溪卻沒有睡著,支著頭,眸光沉沉地望著平躺熟睡的青年沉思。
數什麼眼睫毛,他原本隻是帶著幾分好笑的亂猜測,現在完全可以否定了,江淩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謝澤溪並不遲鈍,之前也有過一些苗頭,自然能感覺出江淩今晚的不對勁來源於什麼。
他告誡過幾次,貌似對江淩不管用。
好在這種因無時無刻的陪伴、和親密的舉動而生出的情愫通常不會持續太久,要指滅也簡單,綜藝一結束,
這種感情也結束了。
睡著的人身體動了動,翻了個身正對著他,閉著眼,唇瓣抿著,像是有什麼煩心事,眉頭皺在一起,折成一道淺淺的痕跡。
謝澤溪還在思索中,指尖已經下意識伸出,輕輕撫平青年眉間的褶痕。
青年像是感受到觸碰,嘴唇動了動,掙紮著吃語道:"我才……沒那麼無聊。"
謝澤溪忍俊不禁,眼中閃過笑意。
那晚過後,江淩的轉變更為明顯。
以前很喜歡和上門的關全艾旗等人嘮嗑,現在做完飯就迫不及待把人送走。
有時候謝澤溪轉頭,就能看見江淩在注視著他,眼眸躍動著光亮,好像在蠢蠢欲動地等待什麼機會。
察覺到他的視線,那雙桃花眼會彎出小月牙,朝他燦爛一笑,來一個“不小心”的肢體接觸。
譬如現在。
謝澤溪往旁邊隨意一瞥,便看見出門時說想玩冰釣,眼睛卻不老實觀察釣竿的反應,反而自從釣竿架起來就沒管的江淩。
江淩一手撐著臉頰,坐在小板凳上興致勃勃望著他釣魚。
“謝澤溪,你釣上來了嗎?”對上他的視線,江淩一點心虛也沒有,大大方方地笑著問道。
“你不是看見了嗎?”謝澤溪睨了一眼明知故問的江淩,手指點了點一旁的小桶,裡麵已然多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魚。
“好厲害!”江淩笑眯眯地說道,瞥了眼自己毫無反應的釣竿,轉眼間神情帶上沮喪,歎著氣搖頭說道:“我這邊就不行了,等了這麼久還沒動靜,魚根本不上鉤。”
“冰釣需要耐心。”謝澤溪望了眼江淩那隻被主人冷落的釣竿,意有所排地說道:“也許有魚上過鉤,你沒有注意。”
“是嗎?”江淩瞅了一眼鑿出來的冰洞,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覺得可能是我這個冰洞有問題,這樣,我來你這邊釣吧。”
話音剛落,謝澤溪還沒來得及開口,江淩利落地把釣竿一提一收,樂嗬嗬地提著小鐵皮桶,麻溜走向了他這邊的冰洞。
他們隨身攜帶的錄像設備把畫麵傳入直播間,觀眾們頓時笑了起來。
【:這是冰洞的問題嗎?這是人的問題。】
【: 詭計多端江小淩,想跟老攻貼貼可以
直說哈哈哈哈】
【:感覺這段時間江淩看謝大佬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哎,是完全進入熱戀期了嗎?隔著屏幕都能看出他喜歡謝大佬。】
【:+1,以前是悄咪咪的偷看,現在是光明正大的看,猜測一下,是不是因為戀情曝光所以放開了?!
【:嗚嗚嗚,好甜好甜,終於有一對官方主動喂糖進嘴裡了!】
他們二人在一處結冰的湖麵上冰釣,冰麵厚實,卻也容易滑倒。
江淩走得很慢很小心,卻不知為何,在靠近謝澤溪時腳下倏然一滑,朝他所在的撲了過去。
“哎呀!”
釣竿和小鐵皮桶劈裡啪啦落在地上。
謝澤溪下意識放下釣竿往前伸手,手剛伸出,忽然眼眸一眯,看出疑似假摔的破綻。
在謝澤溪收回手之前,江淩揪住機會,順著力道精準落進謝澤溪懷裡,手臂攬著謝澤溪的脖頸,牢牢抱住了他。
落地的一刹那,江淩臉色微白一瞬,又很快被笑容掩蓋過去,準備實行B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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