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來的目標不太像半神,但同樣擁有不菲的實力。

猛禽尖銳有利的鉤爪被避開了。

高大的青年轉過身,用拳頭揮出了一擊,另一隻也同時探出,試圖抓向獵隼緊實有力、被細密羽毛覆蓋的腿部,將其從空中扯下。

塔納托斯冷冷看向他,適時伸出手,讓鷹停在了自己的臂膀上。

他現在以獵人的身份活動,可實際上並不太會運用弓箭,身後背著的長弓的象征意義大於實際。

比起長弓,塔納托斯更傾向用身後箭囊裡背著的箭簇作為武器。

阿爾戈號停泊的港口人來人往,那聲嘹亮的鷹嘯幾乎剛一響起,部分聞名而來,混跡在市民中的英雄們便注意到了這場好像沒有任何起因的爭執。

鷹的主人,身負長弓,穿著獵裝,披著鬥篷,大半的麵容都隱藏在帽簷下的青年一言不發。

“赫拉克勒斯,你看清了嗎?”許拉斯聲音低低地詢問自己的養父。

他隻注意到那隻漂亮威風的猛禽,根本沒有注意到對方何時從箭囊中掏出箭矢,將其一折兩斷,又是如何上前,用有著尖銳箭簇的那半支箭抵住與之發生衝突的那名俊美青年的咽喉的。

一切好像都發生在他下意識眨眼的那個瞬間。

“......他是誰?”

赫拉克勒斯搖了搖頭。

他隻認得那名和獵人打扮的神秘人起衝突的俊美青年。

布忒斯,河神埃裡達努斯的女兒生的兒子,高傲而美麗,據說很受阿芙洛狄忒喜愛。

但他不知道對方是否同樣也是奧林匹山上那位肆意隨心的愛與美之神的情人。

這些年,赫拉克勒斯為了完成試煉四處奔走。他去過足夠多的地方,也積累了足夠多的見識,不過他通常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多時間,對很多人和事的了解僅僅停在表麵,沒有多深入。

許拉斯不知道他搖頭到底是指沒有看清,還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他心目中這裡的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如赫拉克勒斯見多識廣,養父搖頭的動作令他對這場爭執的結果又多了幾分好奇。

為了看得更仔細,許拉斯好奇地朝前又擠了擠——附近的人不約而同給了這位頭發卷曲,眼睛明亮如同的寶石的美麗青年些許薄麵,沒有推搡他。

許拉斯半個身體幾乎探出人群。

赫拉克勒斯也隻好向前走了一些,站到了最前麵的位置。

作為肇事者,布忒斯同樣沒有看清蒼鷹主人的動作。

尖銳、冰冷的金屬抵在他的咽喉上,貼著他的皮膚,所有的殺機似乎都凝聚在這一點,又如同此刻正吹拂的海風,掠過他的胸膛,吹徹身心,讓他全身的血液因此滯澀,不再流動。

明明隻要伸手,去扼住那隻看上去和強壯毫無關聯的蒼白手腕,就能輕鬆壓製住對方。

可布忒斯動不了。

渾身上下,唯一還處在他控製下的

是他的眼球。

箭尖又朝前抵了抵。

布忒斯意識到自己的皮膚已經被對方割破。

傷口細小,

幾乎沒有任何疼痛,他唯一的判斷依據是血液劃過皮膚時給產生的那股帶著顫栗的奇異觸感。

輕柔溫和的海風倏然變得猛烈,阿爾戈號巨大的船身隨之顫動起來。

青年的兜帽被風吹下,長發因而飛舞。

——不論反擊還是逃脫,都不會有比這更好時機了。

可布忒斯看到青年的臉。

一張無論如何也不會和他此刻的裝扮被關聯到一起的臉。

他有瞬間的失神。

反應過來時,站在青年肩上的那隻鷹隼已經重新叼起他鬥篷後的兜帽,拍著翅膀,蓋住了那頭泛著絲綢光澤,瀑布般泄下的銀發。

赫拉克勒斯同樣不由自主地恍惚了片刻。

他這一生見過的人和神已經足夠多。

可這樣的銀發,他隻在少年形貌,冷漠又帶著奇異的柔和色彩的死神身上看到過。

“赫拉克勒斯......?”

許拉斯注意到了養父的異常,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他沒有看到獵人的臉,但從另一邊人群的反應來看,那位獵人應當也是位俊美不輸布忒斯的青年。

“他會殺了布忒斯嗎?”

“沒什麼,隻是想起來之前的事情。”赫拉克勒斯從恍惚中回神,“城內禁止殺人......衛兵已經來了。”

阿爾戈號即將出發。

哪怕珀利阿斯再怎麼不願意,在神的見證下,無論如何也必須要表現出足夠的配合,讓伊阿宋,還有正在招募中的船員順利登上這艘快船,祝福他們將傳說中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