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劉叔見他遲遲未歸,不放心鎖了車尋上了樓,最終聽到了他慘烈的哭喊聲,衝了進去,製伏了發狂的宋友良。

在那之後,夏稀大病了一場,期末考試也沒有參加。

他在醫院裡發了好幾天的高燒,睡著的時候做噩夢說胡話,醒了後卻隻會發呆一言不發,不願意去學校,也不願意見同學。

夏家找了關係,將這件事壓得很好,學校裡除了幾個重要的校領導,其他人一概不知,宋友良也被判得很重。

林茵安慰他,說同學們都不知道這件事,讓他放心,不會有人議論他的。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害怕流言蜚語,害怕名聲受損,包括後來的秦燁和韓龍,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江鬱,我沒有辦法接受,他是我的老師,他是老師啊,怎麼可以這樣……”夏稀埋在他的肩膀上,哽咽著道:“我甚至不敢想起他的臉,我好想那隻是一場夢……”

“都過去了。”江鬱紅著眼,額上的青筋暴起,手心卻仍輕柔地拍著他的背,“不是什麼人都配稱作老師,這不是你的錯。”

懷裡人在輕輕顫抖,就連肩膀的位置,也一點點被淚水浸透。

流言蜚語固然可怕,可比起這些,更可怕的是信念的崩塌。

原來德高望重的師長,其實是一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他虛偽的麵具下,是比魔鬼還可怕的醜陋麵孔!

那時候他在醫院住了一周,醫生說他有一些應激反應,建議給他換個學習環境。

一向嚴苛的林茵,也嚇得立刻妥協,放棄了昂貴的私立學校,幫他重新在公立學校中挑選。

比起家裡其他人的戰戰兢兢,夏聿驍算是唯一還保持理性的人。

他陪在病房裡,摸著兒子的頭,柔聲問道:“為什麼不肯說話?告訴爸爸,你在害怕什麼?”

夏稀蒼白著臉色,在爸爸溫柔而強大的目光下,茫然地開口問道:“爸爸,老師不應該是高尚的嗎?為什麼會這樣?”

夏聿驍緩緩與他道:“老師是一份高尚的職業,但不代表從事這份職業的人,都是高尚的人。稀稀,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好與壞,高尚與低劣,不是簡單地用職業和身份去劃分。你要學會接受人性的複雜,學會去了解這個世界的多樣性。轉學不是逃避,隻是一個新的開始,你還會麵臨很多挑戰,也許還有更惡劣的人在前方等著你,但也一定會遇到更多溫暖的人,給你麵對這一切的勇氣。”

“永遠不要被傷害你的人打倒,要為愛你的人繼續前行。”

這是爸爸告訴他的,於是他收起那些脆弱的情緒,重新變成優秀而閃閃發光的夏稀。

一切都回到既定的軌道上,但“宋老師”這三個字,成了一道不能提及的傷疤。

如今傷疤被撕爛,他以為他會和想要傷害他的人,一起跌入泥潭,可是突然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他。

原來再多的傷害,都能夠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消弭。

“怎麼會有錄音的?”江鬱低聲問道。

“是手表。”夏稀給他看自己的手腕。

這塊手表是出了事後,家裡給他定製的,有衛星定位、緊急呼救和錄音的功能。

他剛開始的時候非常依賴這塊表,可是很奇怪的,在來到光耀之後,他對這塊手表的依賴漸漸減少。

他其實已經有一個月沒戴過這塊表了,但自從秦燁來找過他之後,他心裡總有一種不安定感,這周上學便又戴了起來。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