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童頭皮發麻,渾身僵硬,嚇得額頭都冒出了一層冷汗,將發絲緊緊粘黏在皮膚上。

極致的緊張恐懼令他身體無法動彈,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謝由為什麼知道手機在他手上?是故意落下故意給他看的嗎?如果是的話,那麼從一開始所謂的讓孟信瑞代表學校探病就是個陰謀…….

細思極恐,溫童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他纖長的睫毛顫栗不停,盯著洗手間門與地麵的門縫。

那道黑影仍在原地。片刻後,謝由似乎是動了動,影子也微微地挪動,往裡鑽探。

溫童無意識的縮了縮腳,遠離那道影子。身上緊繃許久的肌肉開始酸痛,他緊緊掐著掌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自我催眠地想著,門外的是謝由,又不是鬼,沒什麼好怕的……

想是這麼想,但當門再次被敲響後,溫童的心臟還是隨著敲門聲重重地一跳。

"咚咚咚——"

“童童,我知道你在裡麵。”

謝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和煦,溫童隻感受到一股陰森的寒意在空氣裡流動,從那細長的縫隙流淌進來,刺激著感官,令他手腳發冷。

溫童不回應,謝由繼續說: “童童,先出來吧。”

“裡麵待著不舒服。”

溫童深深地吸了口氣,緩了好一會兒,才掐著掌心說: “出去和你待在一起更不舒服。”話音落地,謝由不說話了。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溫童仿佛能感受到門外鑽進來的寒氣更冷,原本就有些冰涼的洗手間愈發森寒砭骨。他抿緊了唇,緊緊地盯著謝由的影子。影子沒有動,洗手間的門鎖緩緩轉動。

"哢噠"一聲。

溫童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門。

沒有被打開。他剛才進來的可能隨手鎖了門。

溫童緩慢地呼出一口氣,心臟重新跳動起來,泵出大量血液。

僵持不下之際,門外又響起了一道急匆匆的腳步。由近及遠,停在了門口。

“溫哥,溫哥我來了。”孟信瑞的聲音將溫童從冰天雪地拉回了正常世界。溫童還以為孟信瑞被謝由支走

了,以為這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孟、孟哥……”他磕磕絆絆地喊了一聲,顫巍巍地起身往前走。

推開洗手間刹那,一把拉住門口的孟信瑞,往遠離謝由的一側退了幾步。孟信瑞對這個動作不明所以,謝由看得清清楚楚,漆黑的眼眸瞳色漸深。

"童童……"

男人的嗓音有著莫名的穿透力,直直地傳入溫童的耳朵,他指尖顫了顫,隻覺得冷,渾身上下都冷。

“不是溫哥,你怎麼就直接出來了啊?”孟信瑞咋咋唬唬地說道。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溫童和謝由之間的詭異氣氛,把手裡的東西往溫童懷裡一塞: "給你。"不小心碰到溫童的手,他納悶地說: “溫哥你手怎麼這麼涼?”

被嚇的……溫童抿著唇,垂眸看了眼孟信瑞塞給他的紙巾,遲疑地問: "這個……"孟信瑞理所當然地說: “給你擦啊。”"你不拉屎麼,謝由說廁所沒紙,讓我去買兩包。"

溫童:"……"

孟信瑞: “我還想問你呢,你拿啥擦的?”

溫童: "……我沒拉。"

孟信瑞愣了愣: "那你在裡麵乾嘛?"

溫童麵無表情地吐出四個字: "欣賞風景。"

孟信瑞本來就對奢華VIP病房感到好奇,聽他這麼一說,不僅沒有懷疑,反而興衝衝地問道:"真的?裡麵有什麼風景?"

“我也進去看看。”

說完,他樂嗬嗬地走進廁所。

溫童: "……"

外麵隻剩下他和謝由。

不過此時此刻,孟信瑞還是和他們呆在同一個房間,他餘光能瞥見孟信瑞在洗手間裡走動。劇烈跳動的心臟稍稍平複下來。

溫童沒有那麼慌了,他緩緩掀起眼皮,看向謝由。

謝由沒有戴眼鏡,眉眼格外淩厲,蒼白的麵龐沒有為他增添一絲一毫的病弱氣息,反而令他看起來稍顯鬼魅。

黑漆漆的眼裡充斥著偏執的情緒,瞳仁深處則是濃重熾熱的喜愛,毫無掩藏,一

覽無餘。

“童童。”謝由緩緩往前走了一步。

溫童當即往後退了一步,保持兩人不遠不近的距離。見狀,謝由腳步頓住,不再靠近。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謝由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少年,視線掃過他失去血色的唇瓣,眉心微蹙。隻不過是知道了這麼一件事,怎麼嚇成這樣?

他漫不經心地想,童童在外麵肯定受欺負了,膽子都被嚇小了。都怪陸匪和白越………

僵持片刻,見溫童仍然拒絕配合的模樣,他率先開口: “童童,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溫童屈了屈手指,緊緊攥著掌心的手機。

謝由瞥了眼他用力到發白的手指,問道: "還想看什麼嗎?"

溫童指尖一顫,反應過來掌心的手機是謝由的後,像被燙到似的立馬扔到一旁的床上。“你……”他嗓音乾澀,緩慢地問, "是故意讓我看見的嗎?"

謝由坦然承認: “是。”

溫童眼睫輕顫,所以今天發生的事情,所謂的探病……都是謝由的設計。他喃喃道: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讓他知道這件事?

“因為我昨天似乎說錯了什麼話。”謝由解釋道。

他注視著少年眼下淡淡的青黑,少年的皮膚很白,眼前的青黑顯得格外明顯。沒有為他增添憔悴的模樣,反而讓他看起來有些脆弱易碎,勾著人心底的保護欲與施虐欲。

謝由的目光宛如蛇信子般,黏膩地舔舐過少年蒼白漂亮的麵龐,語氣溫柔寵溺,暖昧得宛如情人間的呢喃: “我怕你因為這件事,會一直睡不好。”"不如直接和你坦白,讓你睡個好覺。"

溫童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沒有反應過來謝由怎麼知道他睡不好。他滿腦子都是現在特麼的更睡不好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謝由: “高二。”溫童: "???"高二?五年了?謝由居然喜歡他整整五年了?!

“你、你……”他難以置信,震驚地說, “他媽的是真能忍啊。”你是忍者嗎?

謝由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晦暗不明:“我必須忍,隻能忍。”

"童童,我太了解你

了,你心軟,又比任何人都絕情。"“表明心意隻會讓你遠離我。”

"用其他手段強迫你……"謝由頓了頓,輕歎道, "我不忍心,結果也會隻會適得其反。"“唯一能靠近你的路,就是以朋友的名義。”

男人表白的話語回蕩在耳畔,溫童掐著掌心的力度越來越重。

他人都麻了,怔怔地盯著鞋尖。

陸匪、白越、謝由都喜歡他。他丫的可真是個香餑餑,誰都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