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看到傅雲崢做在輪椅中,被討厭的劉主任等人擁簇著。

劉主任臉上腫了一塊兒,還強行擠出笑容對餘鶴笑得諂媚,全然沒有在教室裡耀武揚威的模樣,這種前倨後恭的變化令餘鶴覺得很惡心。

傅雲崢病後很少出現在人前,最不願陌生人瞧見他坐在輪椅上的樣子,甚至連傅家人都不願見,公司裡無論發生多大的事都通過開網絡會議。

今天卻為了餘鶴的事專門來到學校,看這幾個討厭的人表演。

餘鶴沉下臉,見到傅雲崢的驚喜全然褪去,剛剛好轉的狀態瞬息滑落,陷入自責與失落中。

輪椅挪動不便,今天又正趕上放假,學校裡來來回全是人……這一路上,傅雲崢會不會感到不舒服?

他不過是打了劉主任一拳,哪裡就用得著傅雲崢來這裡接?

可傅雲崢還是來了,明明不願意見陌生人,卻因為他不得不跑到學校裡和一群人虛以為蛇。

都是因為他。

“誰給你打的電話。”餘鶴看向傅雲崢,語氣並不友善,甚至有些生硬:“誰讓你來的?”

在場其他人聽到餘鶴的態度,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怎麼會有人敢這麼和傅雲崢說話?

梁冉剛要開口回答,卻被傅雲崢以眼神製止。

傅雲崢並無不悅,看起來和平時並沒什麼兩樣。他滿不改色地隱去了梁冉給他電話的事實,隻是說:“你放學沒回家。”

餘鶴知道傅雲崢在看他,便刻意低下頭回避傅雲崢的視線。

他本意是懊惱自己惹事,心疼傅雲崢替他操心,坐著輪椅來收拾爛攤子,可也不知道為何,關心的話一出口竟充滿責問。

餘鶴討厭自己的笨拙,明明想要對傅雲崢好,一言一行又在傷害傅雲崢。

他想說的分明是:這點小事自己可以處理,不需要傅雲崢出麵也能解決。

餘鶴不想傅雲崢因自己的緣故,一而再再而三委屈求全。

可才一張口,餘鶴就發現他又沒組織好語言。

“這些事我能處理,不用你來。”餘鶴冷冷道。

梁冉輕輕拉了一下餘鶴的衣服,示意餘鶴不要當眾頂撞傅雲崢。

連他最好的朋友梁冉都覺得他這話說的不對。

然而是在這一刻,餘鶴的語言表達能力受到未知力量的控製,想說的話說不出,傷人的話倒是手到擒來。

傅雲崢像是能聽到餘鶴的心聲、知道餘鶴心中所想,他沒有否認餘鶴的話,反而予以肯定,把餘鶴不斷下墜的情緒托了起來。

“小鶴當然可以處理,”傅雲崢側目看了眼劉主任:“是劉主任想要見你的男朋友,所以我就來了。”

眾人:“!!!”

餘鶴猛然抬眼看向傅雲崢。

傅雲崢眉眼間隻有溫和暖意。

這份暖意獨屬於餘鶴。

傅雲崢溫和的語氣在對待

劉主任是完全消失,化為種寒意深沉的冷淡。

傅雲崢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怒:“劉主任交待‘隻要沒死都能來’,區區不才,勉強還有口氣沒斷,又怎麼敢忤逆劉主任的意思?”

這段話夾槍帶棒,劉主任被刺的後背滿是熱汗,簡直比兜頭抽十個巴掌還要難受。

臉上被餘鶴打傷的地方腫起來,一跳一跳的漲痛,提醒他不僅被學生打了,還被一個自己惹不起的學生打了。

劉主任心裡無比慌亂,吆五喝六到了傅雲崢頭上,簡直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實在是難受至極。

以傅雲崢的身份,誰敢給傅雲崢擺官威?

劉主任心裡明鏡一般,知道這句話前麵他自己還說了什麼。

他的原話是:是腳壞了還是腿折了,隻要沒死都能來!

這真是......這真是怎麼能怪他呢,他怎麼會知道餘鶴的男朋友真是殘疾。

殘疾也就罷了,偏偏是又殘疾又有權勢的那位!

原以為不過是對著個叛逆的學生撒撒氣,誰曾想這一腳就踢到了鐵板上。

餘鶴就是聽到那句‘腿折了’才惱的,結果這話還是傳進了傅雲崢耳朵裡,餘鶴怒火又起,恨不能再給劉主任一拳。

餘鶴重燃鬥誌,明目張膽地跟傅雲崢告狀:“劉主任還說,要看看是誰和我這樣的混混學生處對象。”

傅雲崢劍眉微蹙,同餘鶴一唱一和:“混混?劉主任,您作為學校行政部主任,有權公允客觀地評價學生,隻是我想請教一下,這句‘混混’的結論從何而來?”

劉主任張了張口,知道這會兒說什麼都是錯的,最終緘口不言。

傅雲崢靜靜看著劉主任:“上行下效,您是餘鶴的師長應當以身作則,能夠提出‘沒死都能來’這樣無理的要求,我沒有在您身上看到一位老師應有的仁愛寬和,反而滿身匪氣,也無怪你的學生會跟您學成混混了。”

這話說的夠重,一旁來調和的校長看了眼劉主任:“老劉啊,你也一線教學多年了,怎麼當了幾年主任就站的這麼高,看來領導乾部還是要紮根一線,多和學生們接觸接觸,這才是解決矛盾的最根本途徑。”

劉主任閉閉眼,知道主任這個位置怕是要坐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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