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按照薑明的要求,左陶早上七點半準時在訓練室內坐下,七點四十打開了直播。消息在昨天就已經放出去了,是以才剛剛打開直播,大量的粉絲就湧了進來。

【天空一聲巨響,你媽閃亮登場!】

【所以什麼是線上試訓?有沒有人告訴我Pik為什麼要參加這玩意?】

【樓上假粉石錘了。】

【爭首發吧。嗚嗚嗚,時間長了差點忘記Pik還是個替補。兒啊,你可千萬要給媽媽爭氣啊,我太想看你和Fire他們打夏季賽了。】

【兒子加油!!!】

【額,Pik是打算放棄學業了嗎,我記得前不久他才因為高考成績上的熱搜吧?】

【很好,兒子長大了,看見媽媽們也不知道打招呼了——如今的我你愛理不理,以後的我你高攀不起。】

“沒有不理大家。”

鏡頭前,左陶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嗓音也顯得有些無力。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看見這條彈幕後,才下意識地回應了一句。

他思緒還停留在昨晚,這句話才剛剛說完,視線就心不在焉地往隔壁桌飄。

哪怕是到了現在,他還是有種不太現實的感覺。

特彆是昨晚從宋時寒的房間離開後,他翻來覆去了好一會才睡著。但夢中卻依舊不太平,意識就像是被藥酒給醃麻痹了,光怪陸離的全是在宋時寒房間發生的事情。

宋時寒居然和他告白了。

和他告白了。

告白了。

當時在巨大驚喜的衝擊下,腦子裡隻剩下無措與心動,此外完全顧不上任何其他。

以至於等稍微清醒了後,再想去問什麼,時間已經很晚了。然後堆積了一整個晚上,他肚子裡不知道有多少問題需要去問宋時寒。

有一件事,他如果不能得到求證的話,往後的日子恐怕要一直寢食難安下去。

【還說沒有不理,你要不要聽一下你這敷衍的語氣?】

【樓上的媽媽們不要這麼暴躁嘛。我看老薑也發微博說了,為了保證比賽的公正性,會讓Pik開直播,但同時會讓他關閉彈幕提示,這是為了不讓兒子分心。兒子現在正在上升期,大家都理解一下吼——】

【那好吧。還是讓孩子專心打遊戲吧,等結束後再罰他看錄播,補完我們對他的愛。】

【讓Pik直播才不公正吧。】

【沒辦法,黑子無處不在。】

沒忍住又瞥了眼宋時寒的鼠標和鍵盤,左陶道:“嗯。等會遊戲開始的時候,我就要關彈幕提示了。”

話才說完,彈幕中終於有人察覺了什麼不對。

【等下,Pik你眼睛抽筋了嗎,總是往寒神那桌飄什麼?】

【寒神桌上有寶貝?】

【小粉毛,求問Fire真的沒事吧?】

【嗚嗚嗚,本Fire老婆粉真的

很擔心。】

【想問一下Fire現在什麼情況,不會影響之後的比賽吧?】

左陶專挑宋時寒那些女友粉和老婆粉之外的彈幕回複。

“嗯,大家放心。”

“隊長手沒事,不會影響之後的比賽。”

看了眼時間。

“時間快到了,我要關彈幕了哦。”

【彆啊,離八點不是還有一會嗎?】

【還想再知道一些寒神的情況。】

【確實,雖然官博說了Fire的傷並不嚴重,但我還是很擔心。】

【同女友粉,賽場上真的不能沒有我老公的身影啊!!!】

【嗚嗚嗚,男友粉也很擔心啊,我的老公啊啊啊啊!!!】

【大膽,敢和我搶老公,絞殺通訊錄刻不容緩!】

【Fire粉彆打擾我兒子啦,有什麼問題等他打完遊戲再說唄?】

不管是男友粉還是女友粉,在電競圈,宋時寒始終穩占TOP1。

這一點左陶比誰都要清楚。隻是從前沒當一回事,但這會卻忍不住小氣了起來。

主要是他這個準男友還沒得到準信,還要去和這些網絡男女友說話,未免有些糟心。

左陶抿了下嘴唇,剛想繼續裝模作樣自己已經關閉了提示,直播間上方忽然閃過了一條職業選手進入房間的特效。

【用戶野火-Fire進入了您的直播間。】

【用戶野火-Fire向您投喂了二十個玫瑰莊園!】

刹那間,滿屏盛開的紅玫瑰特效紛紛揚揚的落下。

左陶愣了一下,沒想到宋時寒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直播間裡麵,更沒想到他會給自己砸這麼多的玫瑰莊園。

【石錘了,他還沒關彈幕。】

【老公看我我我!!你還好吧,沒事吧??】

【Fire!!!!】

【寒神我的老公你沒事吧!!】

左陶剛想說話,訓練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

宋時寒拿著手機,披著隊服走了進來,冷淡的眼尾還透著幾分困倦。

左陶愣了愣,瞬間有些局促了起來:“隊長,你怎麼起這麼早?”

在自己的位置上停下,宋時寒捏了下左陶的耳朵,說:“睡不著,來看你比賽。”

左陶“哦”了一聲,餘光瞥見彈幕上滿屏男友粉的狂歡言論,他心中倏地升起了一種小孩子才會有的心思。

“對了。”

沒理會彈幕,當著全網粉絲的麵,左陶伸手抓住了宋時寒的手腕。

宋時寒挑眉,停下腳步看他。

“那個,你藥酒還沒塗吧?”

左陶抿了下嘴唇,雖然沒確定,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拿出一點正宮的態度出來。

宋時寒:“沒。”

“那你等我會,我很結束。”

“然後,給你塗藥。”

聞言,宋時寒似乎

也愣了一下,在瞥見左陶微閃的眉眼時,像是意會出了什麼。

好笑地說了句:“行。”

——

隻是Sl賽的話,單局時間並不長。而且左陶打的著急,開局直接祭出萬年不變的AP輔助流,一個小時不到的功夫,他已經成功將所有的選手打穿,毫無懸念地穩穩拿下第一的位置。

這一點,左陶自己也沒怎麼意外。

畢竟他現在絕大部分的壓力,還是來源於Dem,可以說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拿到和Dem爭首發的機會。

和他不一樣,憑借過往優越的成績,Dem現在可以跳過所有的流程,直接去到最後一步,和野火之間的選擇也是雙向的。

但這也沒什麼好計較的。Dem成名已久,而他隻是個剛出茅廬的新人,基地這邊能給他這麼個機會,對於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心裡還藏著事情,極其敷衍地和直播間的粉絲說了兩句後,左陶還著急和宋時寒求證,很快就關閉了電腦。

室內一下子就陷入進了令人緊張的安靜中。

做了幾秒的心理建設,左陶視線又開始往隔壁飄,慢吞吞地剛想說些什麼,對方已經先一步出聲。

“打得不錯。”

剛剛的比賽宋時寒也是全程看下來的,習慣性地揉了下左陶起床到現在還沒來得及整理的粉發,又問了句:“早上吃了嗎?”

僅僅隻是再平淡不過的對話,但左陶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熱。

經曆過昨晚的那一遭之後,好像什麼都變了味。

他僵硬地搖了下頭,聲音不太自然:“吃了塊麵包。”說話的同時,已經開始在心中思忖著等會要怎麼開口問話,才比較顯得沒那麼刻意。

“那個,”想起了什麼,左陶看了眼宋時寒的肩膀:“我幫你上藥吧?”

宋時寒起身活動了下手腕,道:“不急,我去倒點水。”

聞言,左陶連忙起身跟他一起往茶水室走去:“那我和你一起過去。”

宋時寒沒拒絕,在原地等了他一會。

左陶就這麼小尾巴似得走在他身側,心裡惴惴不安的。

好煩,

他到底要怎麼開口。

到底怎麼說,才能自然又不突兀,且不會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