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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王孫花花把燒焦的那部分頭發剪掉了,隻留到了齊肩的長度,編不了辮子,她隻好找了個發箍,固定住不聽話的碎發,把頭發都彆在腦後。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衝了一碗黑芝麻糊。
甜絲絲的味道撫慰她的味蕾,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平靜下來。
王孫大膽微弓起身體去蹭她,在她垂下的裙擺底下來回穿梭,不停地喵喵叫,以此來表達它對王孫花花的思念——雖然僅僅隻分開了三天。
不多時,王孫黑色的裙擺上就沾染上一團雜亂明顯的白毛。
她用腳撫了撫王孫大膽的後背,一邊說道:“行了行了,肉麻死了,真受不了你。我隻是出去了一趟,做了個任務,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至於嗎?我不是還好好坐在這兒嗎?”
“喵喵喵喵——”
“你說另外那個?哦,他也沒事的,大膽,我告訴你,鏟屎官出門,是要去打獵養活我們的小貓咪,鏟屎官很強壯的,不會有事的。”
“喵喵喵喵——”
“好了好了。”
“真是要命,怎麼這麼能撒嬌?”
“這麼能撒嬌,不如你去叫喚叫喚那個給你鏟屎的,要是能把他叫醒,我就獎勵你罐頭吃。”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楊八端沙啞的聲音傳來:“彆和大膽胡說八道。把大膽抱過來,讓我看看。”
王孫花花拿碗的手一頓,隨後欣喜地轉過身來,撲到病床上:“小王八,你醒啦?”
楊八端躺在床上,一雙眼睛迷茫盯著天花板,眨了眨。
王孫花花握住他的手,觸碰到手上被灼傷的痕跡——楊八端的臉上,手上,腿上,都留下了一些燒傷的痕跡。當時把他從火海裡拉出來之後,經過醫師的治療,已經不是當初血肉模糊的模樣了,但傷勢實在很嚴重,現在單用手摸去,依舊能摸到凹凸不平的痕跡。
放開了楊八端的手,王孫花花神情看上去莫名有些悲傷,但她卻故作開心地說道:“太好了,你醒了,我後半生的公文批改就有著落了。”
“我剛才和大膽說,如果你今天能醒過來,就獎勵它一百個它最喜歡的羊肉罐頭!”
“……”楊八端說,“一百個……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由於肺部吸入了太多的煙塵顆粒,在火海裡被折騰了太久,喉嚨也受到了傷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複過來。
部門裡的醫師治療外傷效果是立竿見影,但麵對一些病理性的疾病,以及身體結構性的變化,是毫無辦法的。
楊八端受的不僅僅是外傷,所以現在正在醫院裡接受治療,手上還在打著點滴。
“反正大膽肯定能吃完的,我也買得起。既沒有浪費糧食,又沒有違反規定,你管得著嗎?”
“用我的錢吧,就當我買給它的。”楊八端還是盯著天花板,眼球轉動得更頻繁了一些,他邊感知這具瀕臨死亡被救回來的身體,邊事無巨細地問道:“謝青靈他們呢?天坑的情況怎麼樣了?事情都結束了嗎?天坑裡麵的居民是否安置妥當?”
“兩個草鬼婆都已經死了,沒有遇見其他十一方的人。天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現在正在進行的善後的工作。”
“謝青靈他們重新回到天坑底部去了。”王孫花花說,“他們需要確認十一方不會死灰複燃,要確認草鬼婆和草龜都真的死了。”
“天坑底部的村民已經被清洗了這兩天的記憶,現在正在等待安置,後勤部估計正在開會討論關於坑底村民安置的辦法。”
“他們脫離正常的社會秩序太久,想安置好並不容易。我估計沒有個十天半個月,
方案落實不下來。”
“至於我,詛咒物損耗了太多,戰鬥力有所折損,就被留下來照顧你咯。”
楊八端聽了,放下心來,點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看著楊八端嘴角那抹笑,王孫花花心裡不是個滋味:“行了,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好好養病吧,彆再問這問的了。能者多勞的楊部長,在你的身體養好之前,你可什麼都管不著。”
楊八端卻不理她,淡笑著問:“花花,現在是幾點?”
王孫花花低頭看了眼時間:“十點半。怎麼了?”
“好黑,怎麼不開燈?”楊八端盯著天花板的眼睛不動了,放棄了努力看清的動作,無奈笑道:“我都看不清了。”
王孫花花愣了一下。
她不知想到什麼,傾身向前,用手在楊八端那雙被熏得猩紅的眼前,用力晃了晃。
又再次晃了晃。
什麼反應也沒有。
楊八端隻感覺床邊一片地方往下沉了沉,隨後王孫花花再沒有動作和聲音。他不解地問:“怎麼了?”
“現在是……”王孫花花低頭,再次確認了一下時間,“早上十點三十七分,外麵是晴天,太陽很亮的。”
笑容逐漸凝固在楊八端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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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底部的大火摧毀了一切——好的,和不好的;過去的,和現在的。
現在留下的,隻有一地殘骸,房屋和樹木,都已經沒有了蹤影。
在一片廢墟中,謝青靈利用回魂,找到了一些死去的屍體,找到了十一方培養藥奴的地方。
被蠱蟲寄生的藥奴在母蟲死亡的那一刻也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