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
柴雨湖終於加班完畢。
柴雨湖所在的工區裡,同事們基本都走了,他是最後一個離開工位的。
當柴雨湖走進茶水間裡,想喝一杯熱水時,一眼看到了裡麵坐著的兩位長發美女。
柴雨湖一愣,視線下意識看向她們的長發,隨後沉默下來。
從對方的衣服上看,她們和白天那一男一女,應該是一夥的。
好像是什麼什麼部門的人,說是過來保護他的。
雖然柴雨湖對於“為什麼被人惡作劇剃頭也要動用到特殊人才來進行保護”這件事情,抱有一定的困惑不解,但他本人也很想趕快把那個可惡的家夥揪出來,所以就同意了。
經曆了一整天打工生活的毒打之後,現在的柴雨湖已經算是精疲力竭,即使今天早上醒來麵對鏡子時他的脾氣壞到想要錘爆這個世界,但被工作消耗了一天的他已經被這個世界給乾廢了,完全沒有了爆發的心思,所以看上去冷靜了許多。
他到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水,沉默著喝完,然後才對旁邊那兩道身影說道:“你們是打算這麼一直跟著我嗎?我回家你們也要跟著?”
沈懷州不說話。
謝青靈點點頭,很溫和地說道:“是的,直到幕後黑手被揪出來為止。”
“沒有什麼線索嗎?找個喜歡做惡作劇的家夥,需要動用這麼多人手嗎?”柴雨湖不是很理解。
“有些線索了,但我建議你最好不要知道。”
柴雨湖於是又沉默了。
搞什麼,神神秘秘的。
“好吧,我現在要回家了。”柴雨湖說,“我明天還要上班。”
再不回去睡覺,他感覺自己要猝死了。算一算,回去他收拾收拾,再玩兩局遊戲,睡覺的時間就所剩無幾了。
謝青靈卻搖搖頭:“我們已經給你請了假,在這件事情解決之前,你都不用過來上班了。”
“臥槽。”柴雨湖白了一張臉。
他哆嗦道:“我有一次發高燒到十八度,但還是被老板一通電話叫起來加班了,他這次居然同意讓我請假……”
吸血鬼居然會同意讓他請假,足以側麵說明兩件事情。
第一,扒皮放人,除非天塌下來,所以他遇到的這件事真的很嚴重。
第二,這個部門的人權限很高,連他的老板都得乖乖聽話,他最好配合他們。
柴雨湖喃喃道:“我怎麼感覺我會死……”
“……”
謝青靈和沈懷州對視了一眼。
不得不說,柴雨湖的直覺在某種程度上,相當敏銳。
不過,他們來了,就會儘最大能力保護他。
“彆的不敢說,但隻要我還活著,是不會讓你死的。”
謝青靈還是很溫和地說話,她時刻謹記葉安然的叮囑,即使現在的柴雨湖看上去疲憊不堪,神情看上去也相對平和,但她並沒有忘記,他的情緒正遊走在失控的邊緣。
尤其當謝青靈的目光投向他光禿禿的眉毛時,她就能更加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
隻是,她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而讓柴雨湖放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柴雨湖腦子裡已經腦補出來“我頭禿好像會毀滅世界”、“我是不是被什麼恐怖組織威脅了”、“難道我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及“我的頭發是不是什麼特殊的寶物所以才被搶走了”等等曲折離奇的故事。
他甚至有點不希望頭發再長出來了——如果他的頭發真的有什麼了不得的獨到之處的話。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也許,頭禿,意味著安全。
但作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人,不該問的不問,該配合的時候就配合,這點素質柴雨湖還是有的。
柴雨湖點點頭,說:“行,我會配合你們的。”
人離開了辦公室,來到樓下。
按照柴雨湖的習慣,這個時候應該是要去趕最末班的地鐵的,但謝青靈阻止了他。
“為了不要節外生枝,我建議,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於是,柴雨湖上了沈懷州的機車。
沈懷州在前麵開,中間是柴雨湖,後麵是謝青靈。
坐在兩個美女中間,感受著她們的長發在夜風中蕩漾的感覺,同時還時刻擔心著自己的假發是不是會風吹掉,柴雨湖心情很微妙,也很複雜,同時也很悲傷,很嫉妒。
沈懷州車速非常快,隻用了五分鐘,就來到了柴雨湖拘居住的單身公寓。
單身公寓很小,隻有一張床,一個洗漱用的洗手間,以及一個小型的開放式廚房,地上鋪了一張地毯,臟兮兮的,散落著遊戲機和一些零食。
個人站在裡麵,顯得十分擁擠。
平時生活隻有加班,連異性都很少見,生活中出現最多的雌性生物就是母蚊子的柴雨湖,此時感覺到不自在起來。
他看了謝青靈和沈懷州幾眼,微微有些臉紅。
“地方小,你們……你們隨便坐。”柴雨湖有些局促地招待道,“我先去洗漱。”
謝青靈點點頭,然後目送他走進了衛生間。
隨後,衛生間裡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來。
大概過了五分鐘,柴雨湖還沒出來。
謝青靈看了沈懷州一眼。
沈懷州走到衛生間門口,抬手敲了敲,依舊沒聽到什麼聲音,他推門而入——
衛生間裡麵的柴雨湖,脫下了他的假發,正在對著鏡子齜牙咧嘴,在給自己的頭皮上藥。
可以看到,他的頭發已經全部掉光。
頭皮光禿禿的,還血跡斑駁,有些傷口已經結了痂、上了藥,但也依舊慘不忍睹。
而水龍頭還開著,水聲蓋過了剛剛沈懷州敲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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