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山,月朗星稀。

林潯爬上半山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把失去信號的端腦塞進倉庫,呼哧呼哧地順著山道一路摸索到亮著燈的院落。

山路陡峭,林潯爬山爬得腦瓜子嗡嗡響,也沒注意到屋裡隱約傳來的水聲。

她推門而入,和浴桶裡的少年對上視線。

“林、林潯…!”正在屋裡沐浴的緩緩重雲睜大眼睛,條件反射想起身,隨後又意識到什麼,臉一下漲紅地往水裡沉了沉,語無倫次:“林潯你怎麼突然…唔,我是說…怎麼不提前說一聲?這段時間一直聯係不上你……我以為…我……”

林潯沒吭聲,她腦瓜子還在嗡,什麼都沒聽清楚,隻注意到重雲淺藍短發上滴落下的水珠。

水珠落在他單薄卻有力的肩胛,滑下平時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鎖骨,最後順著覆著一層薄薄肌肉的胸膛逶迤出一道濕淋淋的水痕……

林潯的目光不自覺地順著水珠下移,直到視線被棕黃浴桶所阻擋。她的注視太肆無忌憚了,重雲臉紅得快要冒出煙來,如果不是衣物還掛在一邊,他看起來幾乎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那個!…我還沒穿衣服,你先回避片刻……好嗎?”

“不好。”林潯終於聽見,但嚴詞拒絕。

她看著重雲濕漉漉的藍眼睛,振振有詞:“以我們現在的關係,我現在看到的都是我應得的!”

“欸……!”

林潯太理直氣壯了,純情小方士想反駁她的歪理都不知道如何反駁。正手足無措,又看見她邁開步子朝自己走來,頓時忙貼到桶壁上,麵紅耳赤地試圖製止,“不、不行!等一下,林潯……!”

“重雲還沒等夠嗎?”林潯停下腳步,“我離開應該有兩個多月了吧?”

重雲快要炸開的CPU在林潯的話裡短暫冷卻下來,等待這個詞在他這裡總是牽扯出過量的寂寥與思念,他幾次開口想說點彆的什麼,最後卻隻是認命一般看向彆處:“兩個月…零九天。”

林潯趴在浴桶邊上,快快樂樂地托腮:“那重雲有想我嗎?”

距離太近了,重雲方才淡去不少的羞赧又開始複湧,少年耳尖泛紅,又有些悶地說:“…嗯,想你。”

林潯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水麵,在輕微的漣漪聲中湊近心跳如擂的少年,她眼底帶著分明的笑意:“…那,要不要把成親那天沒做完的事情做完?”

啪——

重雲腦袋死機了。

林潯是在年前和重雲成婚的,婚事的起因十分草率,是因為她在和重雲做藏寶圖任務的時候被暗算,發生了一些她其實覺得沒什麼,但對作風端正老實的小方士來說無法原諒自己的事。

林潯轉頭就把副本裡的事拋之腦後了,連被家人扣住沒和他們一起下本的行秋之後來問,她也隻是開開玩笑並不在意。

但沒想到過不去自己那關的小方士把這件事告訴了家人,他們方士一脈持身端正,立刻就把重雲帶來向她致歉。依重

雲這些叔伯長輩們的說法,自家孩子輕薄了彆人姑娘,如果林潯願意他們就做主為兩人成婚,如果林潯不願意…哼!那一定是做出不恥行徑的小輩不值得原諒,他們勢必要動用家規好好懲戒!

懲戒就算了,還當著林潯的麵懲戒,林潯整個人都要看麻了。

為了救救孩子,她答應了成婚。

那群天衡山的方士當場就給他們舉行了一個草率但效率極快的婚禮,最後意味深長地拍拍重雲的肩膀揚長而去。

林潯露出一個你變了的沉重神情問:“重雲,你是不是在套路我?”

被毫不留手的叔伯們收拾得遍體鱗傷並且完全沒料到事情走向的重雲,弱小無辜且迷惑,“?”

明月高懸,山間的小屋卻還燈火通明。慘遭新婚妻子調戲的小方士在院子裡虎虎生風地舞著大劍。他揮了幾個回合,似乎冷靜許多,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門檻上的林潯。

林潯托著腮坐在那裡,見重雲終於調整好心態,便彎了彎眉眼說她餓了。

大半夜的,重雲又去給她弄吃的。

“麵可以嗎?”重雲輕聲問。

“好!”林潯毫不猶豫。

重雲處理好麵粉等待發酵,又將兩份獸肉剁碎作臊子,他的廚藝沒有香菱那麼厲害,但做麵還算擅長。他不著痕跡地回頭看了看,隻見林潯十分專注地盯著還在燒水的大鍋,她乖乖坐在凳子上,不時打個哈欠,像隻晃著尾巴等待投喂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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