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沙灘一看, 分組一目了然。

龐夏生和懷思源還真在一個組,俞進一個人,揚子明一個人, 兩個落單人士的氣場卻截然相反。

導演看了看時間, 還有三分鐘。

他特地拿起喇叭強調:“我要嚴肅地提醒一下,不允許互毆啊, 要點到為止, 最好不要在衝浪的時候起衝突,知道不?”

嘉賓們懶懶散散地回複:“知道了。”

點到為止, 這把尺子在每個人心裡的標準可都不一樣。

林之言看了下柏小穀, 對方給她了個wink,開口無聲說:“放心吧。”

她笑了笑, 趴在對方肩頭上, 悄悄說:“實在不行, 你就踩腳,或者死死抱住,他們顧及鏡頭肯定不敢上來搶。”

柏小穀捏了一下她的臉,“你也是,可彆跟他們硬剛, 要是一對一或者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倒還好,怕就怕在他們耍陰招, 寧社那幾個可不好惹,圈子裡也總是有傳聞說他們很會搞走彆人的資源, 心機鐵定不弱。”

在柏小穀和林之言吐露出自己“陰險”的一麵後, 她明顯放飛了自己, 說話也無所顧忌了。

林之言發覺小穀很喜歡捏自己的臉, 有那麼好捏嗎?

她默默地捏了自己另一邊的臉頰肉, 誒嘿,還挺軟,就像麻薯一樣好有彈性,不過有點疼,果然還是捏彆人的好玩點。

在其他人傳遞各種信號眼色的時候,這倆人跟玩過家家似的,特彆愜意。

龐夏生的視線從她們身上收回來,又轉了一圈寧社那幾人身上,沉思不語。

林之言附在柏小穀耳邊又說了幾句話。

導演看好時間,大喊:“開始!”

幾人立馬拿著衝浪板跑向大海。

林之言看了看他們前進的方向,果然,就衝著她的標記球方向走。

她也抓起衝浪板,但是跟他們卻不是一路,而是走向了旁邊。

觀察浪頭的確是一門學問,想要衝浪就得學會觀察浪來的時間、方向、大小、類彆。

小的浪會比較安全,但也注定速度的上限不高。

林之言瞄準了左上角。

現在的風速比最開始的高了兩級,已經是五級風速了,足以讓原本隻起了小風小浪的海麵開始惹人注目的波濤起伏,時不時湧上來的浪花讓人看得心驚膽跳,那將近一米高,一個翻湧,就能讓不少自認為是高手的衝浪者翻得七零八落,栽進海裡狼狽不堪。

林之言拿起衝浪板,走進了淺水區,越走越近,那海水也從腰部逐漸上升至脖頸處。

差不多了。

她身子往上一趴,開始劃水。

有人注意到林之言的路和彆人的不太一樣。

當寧社他們已經站起來衝浪出發的時候,林之言卻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海麵上劃水,對比十分顯眼。

和柏小穀同樣站在沙灘上負責把標記球放進箱子離的兩人看到後,紛紛嘲笑。

當然,鏡頭還在對準他們,自然不可能那麼明目張膽,就是有點陰陽怪氣。

“林之言怎麼還在海上不出發啊?”

“是啊,這跟前兩期有點不一樣,我記得之前都很快。”

柏小穀在一旁,忍不住翻白眼懟:“林之言搶兩期第一個任務基本都是個人的,你們什麼時候看過?”

那兩人一噎,不服氣地回:“沒看過但也聽說過啊,再說了,link這麼出名誰不知道啊。”

柏小穀曬笑。

原來如此,是酸了啊,看林之言出名就各種針對,難怪前兩期林之言就算大出風頭也沒什麼人在意,估計是覺得鏡頭可以“商量”,對方的高光再多也可以一剪梅,現在林之言出名了,還是官媒點名的那種,他們這會兒也知道鏡頭分配肯定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自然會針對她。

但也不想想,人家又不是同一個圈子的,你爭個p啊。

不過看到彆人名氣大就酸的人就算知道這個理,估計會更理直氣壯。

你都不是在娛樂圈,靠流量吃飯,那鏡頭就更不需要在意了,但是他們可是需要這個鏡頭和機會!林之言這時搶了他們本來應該就有的東西!

柏小穀懶得理會這群酸雞,她在原地做熱身運動,等林之言把標記球扔給她的時候就可以猛跑直接甩掉他們。

而林之言那一邊,劃水也越來越快。

一個翻滾的大浪過來了。

她找準時機,猛地站起來,順著這條浪往上衝,最開始還有些謹慎,隻是在一個圈子打轉,差不多轉了兩三個圈,她就一鼓作氣往浪肩上衝,幾乎呈現一條直線,浪花翻滾中,林之言膝蓋委屈,衝浪姿勢帶有強烈的個人風格,相比較宿一秋,她的肩膀會更外擴,後背始終挺直。

當鏡頭對準她時,順著風往後吹的銀發將整張臉龐都露出來,她雙腳站立在衝浪板上,僅靠著細微的肌肉控製使得衝浪板轉向,一點也不慌亂,目光清澈而亮眼,黑色的衝浪服緊緊包裹著她的身體,流暢而緊實的肌肉曲線讓人看得臉紅心跳。

浪花時不時濺起,可腳下的滾浪卻像是被征服了一樣,她能自由地滑上浪尖,甚至在空中飛騰後再落下海麵。

即使沒有做出如宿一秋那樣360度翻轉,也足夠讓人心潮澎湃。

在她身上,能找到意氣風發的少年感。

林之言比寧社他們更快一步找到了礁石。

圓圓的,她就看到一塊光禿禿的石峰露出海麵,因為在邊緣,所以也不會讓衝浪者誤觸翻板,是個對人類相當友好的礁石呢。

停下衝浪也需要一點巧勁。

林之言直接將重心轉移到前腳掌,從海浪上到較為平靜的區域裡,速度逐漸變慢後,等快到礁石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紅色的正方形。

說好的球呢?

林之言有些無語地拿起正方形,也就一個蘋果大小,還有點重量。

無論是哪一隻手拿,都會讓一邊有失衡的感覺。

林之言像是仍繡花球一樣左右手扔了兩圈後,找到了感覺。

右手是她的慣用手,所以她選擇用左手拿,在重心控製上,她也對自己的右邊更有信心。

手機上,隨著林之言的移動,這顆紅色標記球的點也在跟著移動。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林之言率先找到標記球。

她衝浪的姿勢非常優美,可在後邊的人看來,宛如一隻尖牙惡魔。

寧社皺起眉毛。

他緊緊盯著林之言的背影。

從後邊追上去顯然是不理智的,他轉了個彎,看到了林之言手中的標記球。

看到標記球後,他轉了個方向,轉去另外一個地方。

回到沙灘上,林之言將標記球準確扔到柏小穀懷裡。

柏小穀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飛快地撒腿跑了。

在沙灘上的另外兩人終於反應過來了,一人迅速跟上去,另一個人則等待著同伴的到來。

但柏小穀那麼久在健身房訓練的時候也不是吃素的。

她是恐高,但她又不是體育渣!

柏小穀瞬間就衝到了標記盒前,直接把標記球扔進去。

在她投球的時候,林之言繼續尋找第二個標記球。

在去的路上,她看到了寧社手裡拿著的標記球。

林之言錯愕得睜大眼。

寧社在衝浪間,還給她一個挑釁的笑容。

微微屈膝,寧社在海浪間駛過,他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果然看到林之言緊跟著自己。

他眯了眯眼睛,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刻轉過頭專心致誌地衝浪,向沙灘的方向前進。

距離淺灘幾米時,他猛地轉向,把手裡的標記球扔過去。

“接著!”

對方一個飛撲,直接把標記球接住了。

但柏小穀也是同一個飛撲,兩人撞在一起,竟然誰都沒有拿到標記球。

兩人向相反方向翻滾了兩下後,不約而同地起身,朝著已經隨著海水翻滾的標記球飛撲而去。

“這是我們的!”

柏小穀不甘示弱也叫嚷道:“誰搶到就是誰的!”

在兩人為了一個標記球爭奪的時候,龐夏生也從海上回來了。

他雖然和懷思源組隊,卻並不想另外幾個人一樣采用分工方式,隻是互相透露了拿到的顏色,互幫互助罷了。

他手上正拿著一顆綠色的標記球,直接投進標記球裡。

回到海上時,標記球也分出了勝負,柏小穀成功搶到了。

她三兩步就把標記球到箱子裡。

海麵上,卻不如陸地上那麼驚心動魄。

大家都在跟著gps尋找標記球,林之言又拿到了一個標記球,看到是紫色後,她吹了個口哨。

紫色是柏小穀拿到的顏色。

她倆早就互通有無了,確認好林之言是紅色,柏小穀是紫色。

在開始之前,她還悄悄地問了俞進那幾人是什麼顏色。

俞進聽到她的詢問直接回:“綠色。”

懷思源則悄咪咪地把紙條遞給她看,上麵寫著黑色。

龐夏生則看了她一會兒,反問:“你猜。”

林之言直接聳肩,“不說就算了,到時候把你淘汰了就不關我事了。”

龐夏生有些無奈地歎氣。

林之言真是一點機會也不留給他。

“我是白色。”

至此,十人中有五個人的顏色已經被林之言知道了。

另外五個,林之言在觀察他們的去向,正如他們也在觀察自己的去向。

她就等著見招拆招呢。

兩個鐘好像很漫長,但一來一去,又得在6點之前集合,所以在5:55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到了沙灘上。

柏小穀看了看時間,又望了望海麵。

還沒有出現那熟悉的身影。

地圖上也沒有移動的點。

等到了58分時,海平線上終於出現了林之言的身影。

在略有幅度的海浪上,她的身影隨著波濤而上下浮動,但始終站立在衝浪板上,沒有一丁點的移動跡象。

與其說是海浪的征服者,她這會兒的表現更像是旅行家,流浪者。

好似背著個包裹就出行了,讓人看著就心生向往,想要和她踏上同樣的旅程。

那是自由的氣息。

林之言到了淺灘區,便從衝浪板上下來了。

她抱起衝浪板,渾身濕漉漉的,在沙灘上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地走過來。

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

突然將一直背在後邊的左手舉起來,高高地將手中的標記球拋出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紅色的標記球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哐當”兩聲,順利地進入了標記盒裡。

“.......”

???

眾人都懵了。

有人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剛好過了六點鐘,也就是說,林之言剛剛投擲出去的標記球是有效的。

原以為對方隻是來歸隊...不對啊,那GPS呢??不應該會有個紅點移動嗎!??

林之言攤手。

“沒有人規定不能把裡邊的東西拆掉吧。”

一旁的宿一秋忍不住捂住嘴巴,已經驚呆了。

拆??你要怎麼拆??

總不可能徒手拆吧!難道是找衝浪店老板嗎?好像也有可能——個鬼啊!

又是一次不按規矩出牌!

導演都啞口無言了,他默默地看向宿一秋。

對方不明所以地回望導演。

“你...是不是提供了什麼幫助?”

宿一秋震驚了,她搖頭說:“沒有,真沒有!”

導演:.......

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後,他決定放棄思考,轉而問緊跟著林之言的攝影師。

在他們衝浪的時候,節目組自然不可能都是用無人機跟蹤他們,因為太多人了,都是用無人機的話也容易出事。

所以在不同的區域內都是有遊艇,上邊的攝影師回跟著嘉賓拍。

就算嘉賓跑遠了,也可以用遊艇追上去。

攝影師還在恍惚狀態。

雖然她一直是林之言的“禦用”攝影師,從第一期就跟著她跑了,但是這樣的操作她也是真的沒想到。

麵對導演的詢問,她一邊回想,一邊回答。

“就剛剛那幾分鐘...林之言去找紅色的標記球,然後用了一個石頭沿著中間的裂縫翹出來...裡邊不是空心的嗎?林之言就徒手拆了...好像就是拔了兩根線吧。”

導演的炮火立馬轉向了製作道具的後勤部。

“怎麼回事,這麼容易就被嘉賓敲開了!而且被拔了兩根線就沒了!這麼容易壞掉嗎?”

工作人員苦著臉,戰戰兢兢地說:“導演,那兩根線可以接回去的,還可以用。”

話音剛落,兩人都愣住了。

這不就說明,林之言早就清楚隻需要拔這兩根線?關鍵是她怎麼知道??

那上邊雖然也不是說有多麼錯綜複雜的線路,也就隻有十幾根,但林之言這樣的表現不就說明了她懂這些嗎?

工作人員悄悄地吞了吞口水,突然發問。

“但是,林之言她為什麼要在最後露這一手?”

她完全可以藏著這個方法,明天給大家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會兒就把底牌亮出來了,而且隻是為了給自己爭一分,有必要嗎?

“難不成是在嚇唬他們?暗示自己有這個技術,說不定明天的黑球是白球,把所有的顏色點都搞亂了,讓大家摸不著腦袋。”

——這聽起來,很像是林之言會乾的事情!

她要是做了,也不會讓他們意外,她要是沒做,更不覺得有什麼。

得了,林之言這最後一手,還真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開始揣測她到底會乾什麼。

擾亂軍心啊...可真行。

導演揉了揉太陽穴,放棄掙紮了。

他轉身麵向嘉賓,拿起大喇叭,聲音通過喇叭擴增無數倍分貝,在上空繚繞。

“本場爭奪賽已經結束,現在來公布積分。”

寧社已經胸有成竹了。

他就不信了,把林之言那三個顏色都投進去,還不能把林之言投出去!

然而,當導演宣布排名後,他整個人都傻了。

“林之言,龐夏生,4分。”

4分!??為什麼是4分!?不應該是負6分嗎!

那四個人都愣在原地,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柏小穀,俞進,懷思源,寧社,3分。”

“易柘北,1分,董涵,0分。”

“揚子明,-2分。”

“江興飛,-5分。”

江興飛瞬間愣在了原地。

他是負責去找標記球的,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積分可能不高,但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成了墊底。

他先是不敢置信地哈了一聲,然後怒氣猛地竄上來。

若不是顧及鏡頭,可能早就大步向前抓住導演的衣領惡狠狠地質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問:“為什麼我是-4分?這不合理啊,我的-4分到底是扣在哪裡?”

導演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柏小穀投了2個,董涵投了1個,你自己投了一個,-6+1,-5分。”

他宣布:“很遺憾,江興飛被淘汰,將無法錄製接下來的節目。”

寧社也呆了。

他傻眼,看向對方。

“你是灰色?”

“......”

柏小穀悄咪咪地戳了戳林之言。

“都是一個隊伍的,怎麼還不告訴對方是什麼顏色。”

“因為他們是臨時組建的啊,特彆害怕對方背刺自己。”

柏小穀轉了一下眼睛,有有點好奇地詢問:“你是怎麼知道他是灰色的?”

“在比賽開始前五分鐘,他們不都會看向海邊嘛,肯定都是有傾向的看向自己顏色的位置,而且比賽開始的時候,很多人也會下意識地先把自己的球拿到手...嘛,千言萬語化為一個字,賭。”

林之言聳聳肩,笑眯眯地說:“我就是在賭啊,反正那個顏色不會是我們,那就肯定是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唄,對我們來說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柏小穀哇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