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白第一眼看到夏涵, 眼中的笑意還未綻放,就看到夏涵身邊杵著的談笑笑。
笑意瞬間隱沒。
“玉白兄,情況如何?”
佟玉白搖搖頭, 道:“還在搶救。”
夏涵看了眼談笑笑。
談笑笑對夏涵點點頭, 轉身去了廁所。
幾秒後, 廁所牆壁冒出來一顆狗頭,隨後身子也鑽了出來。
這是一頭高大帥氣又憨厚的德牧。
看到夏涵的瞬間,嘴裡叼著一枚小球的狗狗, 尾巴搖的飛起。
夏涵心情不好,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是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談笑笑跑到搶救室門口, 鑽牆而入, 消失在夏涵的視線中。
佟玉白一直留意夏涵, 順著夏涵的目光看過去, 似乎看到什麼, 可當他聚精會神看去, 卻什麼都沒有。
夏涵察覺到佟玉白的視線, 沒有解釋的意思。
佟玉白雖然是個普通人, 可在某些方麵又不是普通人。
比如他那種月複一月,年複一年倒黴循環,就不是一般人擁有的……好吧, 也沒人願意擁有。
或許是因此,佟玉白靈感要比普通人高一些, 能感受到一些普通人感受不到的東西。
但終究不是陰陽眼,無法真切看到。
過了一會兒, 夏涵皺起眉頭。
談笑笑進去的時間太長了。
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夏涵倒也不是沒有穿牆的本事, 她不僅能穿牆, 還能將整棟大樓給穿倒了……
力法嚴重偏科,夏涵也很鬱悶。
難道她真的要走一力破萬法的路子不成?
算了,片刻就片刻。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夏涵打定主意,實在不行就破門而入。
就在此時,談笑笑終於鑽了出來。
隻是身影虛浮到快要消失了。
來不及跟夏涵說話,談笑笑一頭紮進廁所。
夏涵跟了過去,剛到廁所門口,談笑笑推門出來。
阻攔了夏涵生平第一次去男廁所的經曆。
與方才還英武威嚴的談隊長不同,此時的談笑笑就像好幾天沒睡一樣。
夏涵皺眉低聲道:“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把董蕾送回她的身體後,你就把魂珠給吞了麼?”
“董蕾的身體一直在排斥董蕾魂魄融入汪。隻靠董蕾自己的力量,無法停留在身軀內汪。”談笑笑無辜的眨眨眼。
夏涵看著談笑笑透明的魂體,又氣又心疼,“就算如此,你也要以自己的安危為主!”
談笑笑挺起胸脯道:“我是警察,隨時做好了死的準備汪!”
談隊長威嚴的臉上嚴肅認真,德牧憨厚的臉上同樣認真。
夏涵呆了一下,道:“你這樣,你就不怕你主人回來了,卻發現身體沒了,而憤怒責罵你?”
談笑笑歪歪頭,疑惑道:“可就是主人教我的汪。”
夏涵鼻子一酸,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談笑笑卻絲毫不受影響,純真的大眼睛看著夏涵道:“現在怎麼辦汪?”
夏涵原本還挺不是滋味,可不經意錯看到談隊長臉上出現純真的表情,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夏涵捂住臉道:“笑笑啊。你彆用你的主人的臉,做這種表情好不好。”
談笑笑無辜的看著夏涵。
更辣眼睛了。
夏涵吸了口氣,平複心情後問道:“你沒有探查記憶的法術麼?”
談笑笑搖搖頭,“我不會汪。”
夏涵靈機一動,“我想到一個人,她應該會。”
談笑笑好奇看著夏涵。
夏涵又皺起眉,“可惜,她隻能晚上的時候,才能出來。”
談笑笑道:“有魂珠在,董蕾能堅持到晚上汪。”
夏涵放了心。
都把人救到這個地步了,就差最後一哆嗦卻失敗了,會讓夏涵嘔死。
夏涵想到一件事,“對了,你大早上來醫院,肯定有事,你去忙吧。”
如果談笑笑換做其他人,一定會吐槽:這都過去一兩個小時了,你才想起這件事來?!黃花菜都涼了好麼!
談笑笑卻不在意,道:“我們來是為了做筆錄,已經做好了汪。”
石市這麼大,作為市局的刑警隊長,一天天的事情多得是。這次來醫院,就是因為有其他的案子。剛辦完事,就遇到了夏涵,被她叫來幫忙。
夏涵點點頭道:“你把我送去禦庭山莊。”
“我也要回禦庭山莊,你可以坐我的車。”佟玉白走了過來,“不好意思,聽到你們的對話。我來是告訴你們,董蕾情況稍稍穩定下來,已經進了ICU。”
夏涵聽到這話,心裡暗中歎了口氣,麵上卻做出鬆了口,高興的模樣,“那就太好了,我也放心了。”
接著她話鋒一轉,笑容變成歉意:“謝謝玉白兄的好意,不過,我還有東西落在談隊長車上,東西太大不好往下拿……”
佟玉白垂眸:“沒關係。”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夏涵目送佟玉白大步流星,離開她的視線,聳聳肩膀。
拍了下談笑笑:“走吧。”
談笑笑開車載著夏涵到了禦庭山莊,一直開到楚楚家彆墅前。
夏涵按開門鎖,大門打開,談笑笑直接開車進去。
車開到楚楚彆墅房門前,夏涵打開屋門。
談笑笑下車,打開後備箱,露出裡麵的蛇皮袋。
夏涵過去,單手拎起蛇皮袋,隨手扔到客廳裡,拍拍手。
談笑笑上車,夏涵走到車窗邊。
搖下車窗,談笑笑疑惑看著夏涵。
夏涵囑咐:“派人盯住董蕾那對畜生爹娘,不要讓他們狗急跳牆。”
談笑笑道:“我已經讓人盯住他們了,他們有什麼情況,隨時傳到我這裡汪。”
夏涵點點頭,後退一步,“小心點。”
談笑笑開車離開。
夏涵轉身進了屋,彎腰將蛇皮袋撕開,露出裡麵的水泡。
水泡緊緊包裹住假道士,隻有鼻子露出,嘴巴和眼睛全部封在裡麵。
夏涵原本是將他嘴巴露出來的,萬一這小子有鼻道炎,鼻子不通氣,還得憋死。
後來琢磨了一下,萬一這小子光憑一張嘴就能釋放法術,自己毫無防備之下,可能陰溝裡翻船,乾脆全都給封上了,就留了個鼻孔。
應該沒人會用鼻子釋放法術。
夏涵沒覺得自己這是慫,第一次遇到會術法的人,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夏涵隨意攝來一張餐巾紙,放到假道士的鼻子上,餐巾紙中間部位來回起伏。
嗯,有氣。
夏涵也不忙著揭開,就懸在空中,好整以暇看著。
等到餐巾紙起伏速度越來越快,才將餐巾紙拿開。
露出一張驚恐的臉。
“呦嗬,醒了。”夏涵笑眯眯道。
假道士嘴巴開合想要說什麼,可一開口,就有水灌進去。
話一個字沒說出來,倒是喝了兩升水了。
夏涵托著下巴看著,就跟看西洋景一樣。
假道士絕望的閉上嘴,瞪大的眼睛裡滿是哀求。
那叫一個可憐。
卻激不起夏涵一點憐惜。
就這老王八蛋乾的事情,都夠他下地獄了。
而且,看著假道士手法的熟練度,估計沒少乾這種缺德事。
十八層地獄走一遍都不夠。
夏涵扭頭,一張紙巾從紙抽裡飄出來,在夏涵的指尖旋轉,最後定在半空。
水珠從指尖凝聚出,沾濕紙巾的一角。紙巾上的濕跡逐漸蔓延到整張紙巾。
夏涵用兩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濕紙巾的兩個角,緩緩朝著假道士走過去。
假道士意識到夏涵想要做什麼後,驚恐的瞪大眼珠,嘴巴開開合合,無聲說著什麼。。
至於什麼內容,夏涵掏掏耳朵,反正她聽不到。
夏涵離著假道士也就一米遠。她慢慢悠悠地走過去,一米的路程足足花費了十秒。
這十秒,在假道士心裡無限拉長,又無限縮短。
拉長是因為一毫秒每一微秒,都無比煎熬。
縮短是因為他恨不得夏涵走到天荒地老。
可惜十秒時間,再長也長不到哪裡去。
夏涵終究走到假道士跟前,兩根手指鬆開,濕巾紙向假道士的臉上落下來。
假道士嘴巴嘟起來,猛吹氣。
雖然明知道,隔著水,根本吹不到,可他還是下意識這麼做。
最終濕紙巾落在假道士的臉上。
隻是有點歪了,半邊落在地板上,半邊落在被水膜覆蓋的右臉上。
夏涵搖搖頭,為自己的準頭生氣。
她重新將濕紙巾撿起來,又來了個二遍。
假道士鬆的那口氣,都沒吐出來,就看著濕乎乎的紙巾掉落下來。
“唉,又歪了。”
假道士:“……”
“再來。”
“誒呦,又歪了。怎麼又歪了。”
“我這手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不聽使喚。”
假道士的心就跟過山車一樣,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
幾次過後,假道士都習慣了。
臉上表現的很憤怒,心裡卻冷笑,這小賤*人就是為了嚇他,根本就不敢真的殺人。
可他沒發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夏涵露出奸詐的笑容。
“誒呀,誒呀,又歪了。”
假道士暗中得意,就知道會這……
“嗯!嗯!”
假道士瞪大眼睛,鼻腔發出驚怒恐懼的聲音。
為什麼!
不是每次都不中麼!
這次怎麼這麼準!
“天!我這次可是隨便扔的,竟然就中了!我這準頭也沒誰了!”
假道士心裡拚命點頭:對對對!還不趕緊再練練!還不趕緊把紙掀開!
卻聽夏涵在那安慰自己:“沒關係,沒關係。就算過程不太對,但結果是我要的啊。”
夏涵聲音更加輕快,“這可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正正好的用濕紙巾捂住彆人的鼻子,太值得紀念了!”
假道士:不不不,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並不值得紀念!快把紙拿下來!我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你就要成為殺人犯了!
假道士內心戲一籮筐,可夏涵一個字都聽不到。
夏涵掏出手機,坐在假道士腦袋邊,側頭挨著假道士,舉高手機,另一隻手比了個YES。
鏡頭裡少女笑容明朗,旁邊的腦袋隻露出一雙眼睛,卻透露著恐懼。
哢嚓。
畫麵定格在這一瞬間。
夏涵放下手,拿過手機看了兩眼,不那麼滿意。
“我這手機的前攝像頭像素太低了,照出來不太清楚。”
被憋得滿頭大汗的假道士,拚命用眼神示意夏涵,已經足夠好了,所以把濕紙拿開!
夏涵手指點點下巴,“我記得我房間有個相機,我去找找。”
夏涵忽然一拍大腿,從地上爬起來,匆匆上樓。
假道士:“!”
什麼叫度日如年,假道士現在是深有體會了。
不,他這不是度日如年,是度秒如年!
假道士肺部大幅度,快速起伏,可就是吸不進一絲空氣。
缺氧的痛苦,讓他腦門爆起青筋,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
可滿腔的痛苦,被堵在嘴裡,一聲都喊不出來。
那種痛苦人,讓人絕望。
假道士仿佛看到一道詭異恐怖,雕刻著無數惡鬼的大門。
假道士惶惶茫然,仿佛要脫離軀體鑽進去。
下一刻卻又被拖拽回肉身。
空氣爭先恐後的鑽入他的鼻孔。
假道士這輩子從沒像現在這樣,貪戀空氣。
與此同時,假道士很想笑。
果然,賭對了!
這個小賤*人,根本就沒有殺人的勇氣。
要不然也不會在自己快要死去時,把濕紙掀開。
最多受點皮肉之苦,真要死了,這小賤*人比自己還要害怕。
假道士覺得自己把握住夏涵的命脈。
嗬嗬,果然女人就是女人。
所以,當夏涵再次將一張紙巾蓋到他臉上時,假道士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果然就如他想的一樣,每次當他瀕臨死亡時,這張濕紙就會被掀開。
準的,就跟在他身上放了監測器一樣。
前兩次,假道士在咬牙硬挺的同時,有種自己料事如神的快感。
可幾次後,假道士快感消失,隻剩下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恐懼。
有幾次,他都要跨過那道鬼門,卻又被拽了回來。
假道士在明白“度日如年”這個成語後,又深刻領悟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假道士的眼神從開始的害怕加不削,到得意加不削,再到恐懼,再到現在的絕望。
這一過程隻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太陽落山,天色暗了下來。
身穿一身淡藍色裙子,滿臉憂愁的楚楚,從她的臥室推門出來,看到在客廳玩的不亦樂乎的夏涵。
楚楚釘在原地,揉揉眼睛,確定是夏涵本人後,高興的飄了過來。
“大人您來了,奴婢還以為您不要奴婢了呢。您下次不來楚楚這的時候,能不能告知楚楚一聲,讓奴婢有個心理準備。”楚楚依偎在夏涵腿邊撒嬌。
夏涵摸摸楚楚的腦袋,笑著道:“乖,不要試著綁住我。”
夏涵聲音很輕,語氣和緩,楚楚卻是身體不停戰栗,渾身冒出陰汗。
楚楚變坐為跪,連連叩首:“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冷豔看著楚楚磕了九個頭,夏涵才道:“罷了,以後不要再犯了。”
楚楚一聽,趕忙道:“大人,奴婢必定不會再犯。”
當楚楚抬起頭時,腦門一片通紅。
方才楚楚磕頭,沒敢玩虛的,是用魂體實實在在的磕在後土大地上。
夏涵拍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楚楚輕輕靠在夏涵腿邊,似乎跟之前一樣。
夏涵輕聲道:“楚楚,你去做一桌菜,以肉菜為主,今天有客人要來。麻煩你了。”
楚楚立刻打起精神,笑容盈盈,“大人您說什麼啊。能為大人分憂,是奴婢的福氣。”
楚楚嗔怪一聲,搖曳著進了廚房。
當廚房的關閉,楚楚捂著胸口,嚇死鬼了!
楚楚做飯的速度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就做出一桌子菜。
最後一盤子菜剛端出來,大門的門鈴就被按響。
夏涵剛要起來,楚楚趕忙道:“大人,奴婢去。”
夏涵又坐了回去,研究從假道士身上搜出來的東西。
她看假道士眼神都要渙散,快要崩潰了,遺憾的停手。
無所事事之下,夏涵將假道士身上的東西,都剝下來。
假道士身上有個荷包樣式的小包。當剛剛搜出來的時候,夏涵還挺興奮。
難道是傳說中的儲物袋?!
事實告訴她,真的想多了。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荷包。
不過,這個荷包雖然不是儲物袋,卻也不是一般的布袋。
它自帶隱身功能。
如果不是夏涵的水流勾勒出荷包的模樣,讓夏涵提前就意識到,假道士身上有這個荷包,她很可能會忽略過去。
更好玩的是,這個特質夏涵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
佟玉白公司的馬維,也具備這種讓人自動忽視他的路人甲能力。
不過,馬維隻是存在感低,不是沒有。
但這個荷包,如果在陌生人眼中,幾乎不存在。
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這東西在特定時候,說不定發揮極大作用啊。
夏涵將荷包裡的東西倒了出來,是五六根白色細長的物體。
夏涵拿起來端詳,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些細長的白色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