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是烏鴉!!!”

燎鴦也顧不上傷感了, 她一把推開周野望,從地上爬起來,叉著小腰就要去和那人爭論。

但奈何她才剛走到那男人身前, 就被他用一根手指點著額頭又推遠了。如此一來,小姑娘就隻能在碰不到他的地方揮舞自己的小拳頭。

看她這個模樣,男人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誰在叫, 說得就是誰咯。”

“你!!”

“……秦東意。”

那邊的空地上鬨成一團,但在稍微遠些的地方, 來自幻境外的樓畫緊緊盯著前麵那個眼熟的身影,目光漸深。

他喚了秦東意的名字, 隨後放緩了語氣, 儘量讓自己冷靜些:

“那個人, 是誰?”

秦東意微一挑眉。

他也沒想到幻境中會出現樓畫,原本擔心樓畫在幻境中看見自己會亂想,還在想要怎樣同他解釋,但現在聽他這樣問, 秦東意又摸不清他的狀況了。

他試探著問:

“你……”

樓畫微微眯起眼:

“為什麼我看不清他的臉?”

他的眼裡, 燎鴦周野望甚至寧桑都有一張清晰的麵容, 但唯獨剛剛出現的那個大妖,樓畫無論如何都看不清他的模樣。

但樓畫就算再瞎,也能看見那人和自己八.九分相似的身形, 一樣懶散的姿態和語氣,還有, 那根他在秦東意手腕上見了無數遍的紅繩。

他瞥了秦東意一眼, 抬步走向那個白衣人影。

樓畫站在他身前, 抬眸看著他, 但即便離得這樣近了,他看見的這人的模樣卻像是始終隔了一層薄霧,怎樣也看不真切。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比如,在對麵人抬手時,樓畫看見了他左手小指上那三圈紅線一般的刺青。

樓畫心裡生了些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陰暗情緒,他側目看了眼秦東意的方向,發現那人的目光正望向這邊,卻也不知到底看的是誰。

樓畫彎起唇,衝秦東意笑了一下。

隨後,他又抬步走回秦東意身邊,像是一對好朋友話家常一般,隨口問:

“你愛他?”

“我愛你。”

秦東意沒有任何猶豫。

但顯然,樓畫並沒有當回事。

他隻抬手取下了自己的發帶,而後伸手直接從秦東意手腕上解下了那根紅繩,學著對麵那人的樣子把頭發綁起來。

做完這些後,他彎起眼睛,笑眼盈盈看向秦東意:

“師兄?我這樣,是不是跟他更像一些?你喜不喜歡?”

樓畫一直都知道,秦東意有些事情瞞著他,因為他從一開始對他的好就有些不對勁。隻是樓畫之前一直沒想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直到現在才終於弄清楚。

果然是因為自己很像某個人。

樓畫並不介意自己被當成另一個人。

對他來說,世間的一切不過都是等價交換,秦東意是他看得上眼的玩物,他心情好,所以,在他還對秦東意感興趣的這些時間裡,他一點也不介意去做些什麼來換秦東意的好。

甚至,這樣他還能更輕鬆些。

但另一人顯然沒他這般想得開。

秦東意微微歎了口氣:

“樓畫,你做你自己就好。”

他一直瞞著樓畫之前那些事,就是為了能讓他放下那些殘忍的故事,讓他重新做自己,做一個肆意張揚的暗香穀魔尊。

但大約真的天意難違,樓畫還是這般陰差陽錯地認識了以前的自己。

秦東意取下了他頭發上的紅繩,但這次他沒有綁回手腕,而是收進了儲物戒裡。

他抬手將樓畫散亂的長發彆去耳後,而後看著他的眼睛,溫聲道: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像彆人,隻是因為你是你。無論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但我更想你是你自己。”

疏月君活了三百餘年,還從未說過如此直白的情話。

他耳尖略微有點泛紅,瞧起來莫名有些呆呆的樣子,和平日裡冷漠又拒人千裡外的疏月君相差甚遠。

樓畫微微彎唇笑了一下,也沒有回應他的話。

他隻瞥了眼那白衣男人的方向,若有所思道:

“看吧,寧桑要回來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間內,燎鴦剛問清楚對麵白衣男人的身份。

但顯然那人和她有所保留,並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名字,而是讓她叫自己尊上就好。

燎鴦點點頭,四下看看:

“那尊上,剛才那個凶巴巴的寧桑去哪了?既然他不見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魔尊瞥了他一眼,輕飄飄道:“不必了,我再等一會兒。”

“啊?”燎鴦愣了一下:“為什麼啊?”

魔尊似是有些懊惱,歎了口氣:

“剛剛把他打飛了,用力太過,我得在這等他爬回來,還有事和他說。”

“……”

燎鴦吐了吐舌頭。

剛剛他倆對上寧桑還整了一出生離死彆,現在這位大爺輕飄飄說把人打飛了得等他爬回來,這讓燎鴦感受到了世界的不公。

但她也就是心裡想想罷了,有人能幫她教訓壞人,她自然是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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