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不知道那聲巨響和異象是發生了什麼。
他隻知道在那之後, 清陽山內門似乎變得緊張了起來。一些以往從不露麵的師兄師姐們行色匆匆趕往了議事殿的方向,甚至連一些一直在閉關的師叔們都破了關。
似乎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但十三知道這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他也不關心。
山上, 議事殿大門緊閉,殿內圍了一群人,有掌門長老、各位仙君,以及現役內門除卻十三和受傷的周午外的所有人。
殿中央飄著一張圖畫般的東西, 其上有山有水,正是現今大陸的地勢圖。
崇樺站在人群最前, 他抬手,指尖飄出一個光點, 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圖上東南端的一處山穀。
東荒之地。
當那一處亮起, 在場眾人皆是沉默。
在修真界中, 若要說能有比天階法器或是丹藥更能引得修士們爭相搶奪的,隻有一種東西——
上古遺跡。
無論是在上古異獸橫行時期,還是後來古修界百家爭鳴,隻要有高手相鬥, 便會有遺跡產生。
那是強者臨終前, 為保自己身上的天材地寶不被他人所得, 以畢生修為開辟出的隱匿結界。
這些遺跡中向來有數不儘的上古秘寶和奇珍典籍,而每當天降異象,維持結界的神識耗儘以至於遺跡現世, 都會引起一陣不小的血雨腥風。
畢竟,誰都想進遺跡分一杯羹。在遺跡中, 寶物歸屬於誰, 全憑實力說話。
而一般來說, 上古異獸或是大能相鬥都會留有記載, 每當遺跡現世,後人也能通過具體方位來推斷這處遺跡屬於誰人,再去判斷這處遺跡的凶險程度。
但現在這位置一圈,眾人卻是一片凝重。
因為那處遺跡,所處東荒。
從古至今萬萬年以來,在東荒留過遺跡的隻有那一場戰鬥,便是應龍與金犼。
“嘶,這有點難吧。你說,這次的遺跡到底是應龍留下的,還是金犼留下的?”
戊炎一句話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遺跡主人的性情,某種程度上也會直接影響遺跡的凶險程度。
比如,若是遺跡主人性子溫和,遺跡中的法陣便多以考核為主。反之,若是遺跡主人性情暴戾,那麼他設下的法陣也會是衝著要闖入者的命去。
而現在埋骨於東荒遺跡的那兩位,顯然分彆是這兩種可能性的極端。
但同時,這兩個名字所代表的,也分彆是令人無法想象的巨大財富。
“遺跡主人是應龍還好說,若是金犼……那不是送命嗎?誰知道裡麵會有什麼鬼東西。”
戊炎摸著自己的胡子,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道。
奇珍異寶的誘惑力是很大,但前提是得有命享用。
“到底是誰,闖一闖不就曉得了?”
有個資曆很久的老修者道:
“總歸我是沒想過,我這把老骨頭有朝一日會親眼見得東荒遺跡現世。你不敢去,我去!”
“話是這麼說,但也不能上趕著去送命不是?依我看還是先確認遺跡主人究竟是誰,再……”
“你這,等你確認好,人家都把裡麵的好東西搬空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富貴險中求!”
一言不合,兩個老頭子就吵了起來。
“……等等,我能說句話嗎?”
正在此時,一邊待著的戚還突然默默舉起了手:
“遺跡,難道不是死了之後才會形成的東西嗎?但依著傳說中來看,是應龍用自己的畢生修為和一條命封印住了金犼,換個說法,金犼可能根本就沒死。這樣一來,遺跡歸屬於誰不是就顯而易見了嗎?”
戚還這一句話算是把一群人點清醒了。
是啊,無論是古籍記載還是傳說,內容都是應龍用自己的命封印了金犼,沒有哪個版本敢一口咬定,金犼是死了的。
戚還這一句提醒,像是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雖然在場還是有人讚同先觀望再行動,但認為直接去往東荒搶占先機的還是大多數。
於是,一場議會從清早開到了傍晚,最終商議的結果是,由清陽山現今修為最高的崇樺親自帶隊,加上四位資曆深的長老,還有內門挑選過後的十一名弟子,共同出發前往清陽山。
秦東意和戚還,自然也在其中。
遺跡現世算是修真界的大事,幾天之內,也陸陸續續有彆家修士前來詢問清陽山作何打算。
山門上下似乎都很忙碌,但那些忙碌,皆與十三無關。
今日天晴,陽光不錯,十三找了棵樹爬上去,靠在枝丫間,翻閱著秦東意上次帶給他的畫本。
他將那些圖畫從頭看到尾,又從後往前翻了一遍,最終歎了口氣,將畫本扣在了自己臉上。
而在書頁之下,他的一雙眸子變成了猩紅顏色。
他眼中的畫麵不斷切換著,都是在高處往下俯瞰的視角,像是在找什麼人。
最近秦東意很忙,他好幾天沒見過他了。
他很想他。
十三幾乎要把整座山頭的鳥類都找遍了,到最後才看見那一身煙青的修長人影。
他心滿意足地看著那個人,驀地,卻在畫麵中發現了正扣著書的自己。
十三一愣,隨後瞬間收了視線,一把將書從臉上拿下來。
同時,他所處的樹枝有些微晃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落了上來。
十三隻看見了幾片晃動的衣擺,隨後便見他念了好幾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