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第二百二十二章 算賬(二更合一)……(1 / 1)

謝林森回到甜水巷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愛立和鐸勻正在井邊打水洗白菜,看到森哥回來,笑道:“森哥,可天都快黑了,你再不回來,我都要擔心你是不是在宜縣出什麼事了?”

謝林森笑道:“上午找人費了點時間,耽擱了會。”就是到現在,謝林森想到自己見到的那一小排幾間商業局的房子,心裡仍有些不是滋味。

他最初對安少原有比較清晰的印象,還是剛升連長的時候,和林以恒討論,團裡他們這幾個年紀相近的連長,哪幾個往上走的可能性更大些。

當時林以恒就說出了“安少原”這個名字,說他不僅身體素質過硬,而且很有軍事頭腦,性格又穩重,再磨練幾年,一個團長是跑不了的,團長以後,再往上走,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評價太高了,所以在謝林森的心裡,其實一直都對安少原高看一眼,想到安少原如今的境遇,謝林森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

愛立一邊把洗好的白菜放在竹籃裡瀝水,一邊笑著招呼謝林森道:“森哥,你快洗手,咱們這就能吃飯了,粉蒸肉是我做的,水煮魚片是鐸勻做的,知道你愛吃辣的,我特地讓鐸勻多加了幾顆小米辣,你一會嘗嘗看。”

等謝林森轉身去井邊舀水洗手,愛立拉著鐸勻到廚房裡,輕聲道:“我看森哥像是提不起來什麼勁一樣,你要不去問問?”

樊鐸勻點頭,拿著一塊擦手的毛巾出去,遞給謝林森道:“見到人了吧?怎麼樣?”

謝林森點頭,“見到了,”說到這裡有些一言難儘地道:“還撞到了楊冬青被宜縣一個主任的愛人打了一巴掌,我還上前去勸架了。”

愛立剛好端了菜到堂屋去,聽到這事,忍不住出聲問道:“為的什麼呀?”安家到縣城裡去,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一兩個月,不至於一去就得罪人,還鬨到明麵上來。

謝林森擦了擦手,道:“其實我懷疑,楊冬青可能故態複萌,又開始搞投機倒把。”謝林森把楊冬青當時辯解的話複述了一遍,和倆人道:“她不過半月前才到的宜縣,能有什麼工作上的事,得找縣委辦公室的主任,還避著人家的愛人說。”

聽到是“縣委辦公室的主任”,愛立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說的應該是薑斯民。原書裡薑家在十年裡一直穩當的很,薑靳川是漢城宣傳部的一把手,薑斯民坐到了宜縣革委會副主任的位置,薑家也成為楊冬青在宜縣黑市最大的保護傘。

她先前還想著,原書的劇情已經四分五裂,楊冬青是否還能和薑斯民碰上頭?

沒想到,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她就和薑斯民搭上了線。薑家現在怕是缺錢疏通關係,就動了心思在黑市裡撈錢,薑斯民不可能自己動手,找一個膽子大又不容易被懷疑的人幫忙,才是首選。

有誰比宜縣市場管理委員會主任的愛人還合適?楊冬青和薑斯民倆個,怕是一打照麵就一拍即合。

讓愛立沒有想到的是,楊冬青經曆了這麼多事,在黑市裡撈錢的想法,竟然一直不曾動搖過,隻要能有一點發家致富的機會,她都恨不得牢牢地抓在手裡。如果她能順利度過後麵的幾年,說不準到了**十年代,她仍舊能夠和原書裡一樣,建立起自己的商業帝國。

就是她自己怎麼想,怎麼做都無所謂,安少原那邊怕是吃不消。

想到這裡,愛立問森哥道:“你和安少原提了嗎?”

謝林森點頭,“提了幾句,他這人其實心思敏銳的很,有時候就看他自己願不願意往這方麵去想。”頓了一下又道:“我看他的樣子,該是意識到了楊冬青在做什麼。”

想到這裡,謝林森忍不住歎道:“我看著都替他著急,要是楊冬青鬨得大了,不說他的前途了,就是手裡這一份工作怕是都保不住。”

樊鐸勻安慰他道:“我聽愛立說過,安少原有個很明事理的母親,定然不會看著兒子往這條路上走的。”

謝林森想起來還有些煩躁,和愛立道:“不說這些了,咱們先吃飯吧?”

愛立立即將剩下的菜端了過來,謝林森看著水煮魚片就很有胃口,笑道:“我在部隊裡很少吃魚,以前剛當兵的時候,有次正在吃魚,忽然被通知緊急集合,一急起來,差點給魚刺卡了喉嚨,後來就很少吃。”

愛立笑道:“我們漢城有長江經過,水產最豐富,明天我倆去買一點醃製的武昌魚,這個沒有刺,你吃起來放心。”

謝林森忽然想起來江珩喊他去吃飯的事,和樊鐸勻道:“珩哥讓我們一起去,你明天得去單位了吧?”

樊鐸勻應道:“你和愛立一起去吧,剛好愛立還沒去過珩哥家,我一會把地址抄給你們。”

晚上臨睡前,愛立把森哥送她的首飾拿給鐸勻看,和他道:“森哥說送我結婚的禮物,我想著,是不是過於貴重了些,這個鐲子說是他媽媽留給他的,這套寶石首飾是他家裡長輩留下來的。”

愛立乍一眼看到這套寶石首飾的時候,並沒反應過來,但是事後忽然想起來,森哥太奶奶留給他的東西,那不是謝家傳承的嗎?這樣有家族意義的東西,她一個家族之外的人,怎麼好收?

有些為難地和鐸勻道:“我知道森哥是好意,但是這套首飾,意義太不一樣了,我想我不應該收。”

樊鐸勻看了一眼裡頭的東西,問道:“林森說是長輩留下來的?哪位長輩?”

“太奶奶。”

樊鐸勻立馬明白中間的關竅,他說是太奶奶,沒有說是他媽媽,所以這一套首飾在他太奶奶故後,應該是傳到了他奶奶手裡。

所以,這並不是謝林森送給愛立的東西,而是他奶奶送給愛立的結婚賀禮。

這樣就能說的通,為什麼林森在一隻既有紀念意義的手鐲之外,還要額外送一套這樣昂貴的首飾,因為這是謝奶奶的心意。

樊鐸勻把這件事理順以後,默了一瞬,開口問愛立道:“林森送你的,你也不願意收嗎?”

愛立點頭,“嗯,先前我媽媽都說了和謝鏡清,死生不必相見,這麼多年來也是這麼過來的,我想沒必要打破這種平衡。”

是的,愛立也察覺到了這套首飾背後,試探的含義。

樊鐸勻見她打定了主意,就沒有再說這套首飾是謝奶奶送的,免得增添了無謂的煩惱,和她道:“那森哥走的時候,你還給他,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說一下,他應該能理解。”

愛立點點頭,倆人又聊起婚宴當天需要注意的事項來。

***

宜縣這邊,錢伍花一夜沒怎麼合眼,腦子裡都是兒子離婚的事,早上四點多就爬起來生火做早飯,五點多的時候,安少原從房間裡出來,發現媽媽已經出門了,灶上溫著稀飯和一個雞蛋。

這雞蛋還是年前,媽媽從老家帶來的。媽媽離開村子裡的時候,舍不得把那隻母雞殺掉,就捉到姐姐家去了,說剛好讓小外甥放學,給雞捉蟲吃。

想到這裡,安少原嘴邊不由帶了一點笑意,不管怎麼樣,他還有一心為他考慮的母親,還有心裡記掛著的姐姐和外甥,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

簡單地吃完了早飯,帶著昨晚寫好的離婚報告先去單位找局長簽字。

商業局的連局長看到他的離婚申請,還有些吃驚,勸了幾句,安少原都說:“確實是感情破裂,也不好再耽誤人家。”

連局長沉吟了會道:“安主任,你這報告我可不能這麼隨筆一劃,就給你批了,我先前看過你的材料,你結婚還不到兩年吧?和愛人又是同鄉,想必是有感情基礎的,你再考慮考慮,看看能不能克服眼下的問題,把這日子再過下去。老話都說,夫妻是千年修來的緣分,離婚這事,可要思而後行啊!”

想了想,連局長又勸道:“安主任,我記得你愛人還沒有工作,你這和人家離婚了,人家日子怎麼過?你是部隊裡出來的,想必在部隊裡抗險救援都是衝在第一線的,對毫不相乾的人都能肝膽相照,對自己人更要體諒一些才是。”

安少原一時有口難言,他知道,局長這是慣性地將女性視為婚姻中的弱者,所以覺得冬青和他離婚以後,可能日子會過的艱難。

安少原有些自嘲地想,事實上,是他不敢耽誤了冬青的前程。

想了再,還是開口道:“局長,您誤會了,我轉業以後,和楊冬青同誌對生活的觀念越發不一致,以至於感情破裂,我們的家庭之間也有很深的芥蒂,所以我們倆人協商後,一致決定離婚。”

連局長見他態度堅決,思路清晰,並不像是一時的意氣用事,歎了口氣,還是給他簽了字,套上了筆帽以後,和他道:“你一會去街道辦那邊,人家肯定也會勸你。”

安少原笑笑,感謝了他兩句,就和連局長請了假去街道辦。

果然到那裡,人家又是一頓勸,最後見他油鹽不進,又聽說女方也已經打了離婚報告,到底給他蓋了章,隻是最後還勸他:“生活費上你可得多給人家一些,人家女同誌沒有單位,離婚以後,日子不容易。”

安少原點頭。

等離婚報告的章都蓋好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