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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水院外有中洲的軍隊, 北地那頭有天羅地網,隻有這裡雖然有個大長老……”
僻靜的山林深處,有一枚黑玉質地的界碑悄無聲息佇立在月色下,陰影前站著兩個無所事事的魔族。
“——但也被我們拿下了!”
齊小奇蹲在地上, 咬著根狗尾巴草開開心心即興創作, 唱著連飛劍也聽不下去的賴皮調。
“嗡嗡嗡嗡嗡——!”
霜華劍在空中劃過扭曲的軌跡, 癲狂一般四處劈砍著空氣,時不時“不經意”地狠狠擦過自己主人的腦袋, 將那一頭毛茸茸的栗發揉得亂七八糟。
徐十一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小奇我求求你彆唱了——”
從魔宮偷跑出來接應自己自小仰慕的魔君冕下,滿心激動的小迷弟崩潰地將自己砸入身旁的巨木間。
冕下為什麼會對這個家夥另眼相看啊!
“呃……你們……”
身後驀地傳來低低的□□聲,徐十一驟然警覺, 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卻見自己身前的齊小奇看也不看抬起手,揚手在空氣中憑空扇了個巴掌——
“啪!”
“唔——”
他回過身,正看到長老院的那位大長老猛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生生將自己拍暈過去。
“美人公子呀,你在哪裡呀~我們在十萬山的這頭等著你~”
而可怕的歌聲仍舊回蕩在林間,繼續折磨著這重小天地內的花花草草。
徐十一悚然一驚。
“小奇, 你剛剛用的是搜魂奪魄——?”
那是魔宮最難掌握的秘術之一,可控製他人言行, 令他人如同傀儡,遵照自己指令行事,可謂邪惡至極, 亦可怖至極。
自然也難以控製至極。
但齊小奇用來卻輕輕鬆鬆,甚至以此控製抱一境的大長老亦絲毫不見滯澀, 就像這隻是再簡單不過的小事而已。
“齊小奇!你什麼時候入了抱一境!”
徐十一難以置信地高喊道,神情一片猙獰。
這個家夥明明在上次見麵時還是九轉中境!
“一個大長老呀, 兩個大長老呀!一劍一個大長老呀——啊?”
齊小奇轉過頭,撓了撓下巴,一臉疑惑地開口道:“從天空從出來的時候啊。”
那姿態與表情,仿佛在問“有什麼問題嗎?”
徐十一:“……”
這家夥怎麼如今這副讓人無語的模樣,竟然開始與那位冕下越來越相似了?
徐十一想到這裡,忽然一怔,心底飛快地劃過某個念頭。
他模模糊糊地想著,總覺得齊小奇與那位冕下,似乎相似得不止是一點半點。
同樣天賦卓絕,劍道修為高絕無雙,修行進境一日千裡,仿佛根本不存在瓶頸一般。
於某種程度上,天真純粹且直白到不可思議,心思通透至極,就如同天生為大道而生那般。
他們都隻為自己的心意而動。
“你與冕下可真是像啊……”
徐十一情不自禁地喃喃出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間,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又似乎是理所當然。
——或許這便是冕下看重齊小奇的原因所在?
林間的可怕歌聲不知在何時停下了。
齊小奇蹲在樹下,漫不經心地玩弄著腳邊的野草,像是無心般開口道:“我與美人公子啊……自然是該很像的。”
他的話中似乎透著股意味不明的味道。
“我與美人公子……但我們不一樣。”
徐十一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正欲開口發問,神色卻驀地一變,伸出手接過天邊飄來的一封密信。
片刻後,他將密信遞予齊小奇,開口說道:“走吧,冕下要先去一趟尋機閣,要我們自行離去,等他聯絡。”
齊小奇“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地站起身,經過大長老時打了個響指,那大長老便倏爾醒來,如同沒見到兩人一般,抬頭看了看天色,慌忙起身禦風遠去,很快消失在林間。
“尋機閣在十萬山深處,無人知曉究竟在何處,美人公子要如何去?”
齊小奇撲騰著去夠對自己愛搭不理的霜華劍,被報複性極重的本命劍以劍柄一次次打著手心拍下來,撓了撓頭。
徐十一微微沉吟:“冕下與那尋機閣宗閣主應早有交情,隻是宗閣主久未出現在滄瀾大陸,便連先前鬼域入侵都未能令他自閉關中醒來……”
這一次冕下親至,麵對外界漫天謠言……不知那位傳聞中可知天下事的宗閣主,又會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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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去了尋機閣?”
十萬山深處,霧氣飄渺,蕭崇琰安靜地走在山間,忽然聽到顧璟的聲音在心湖中響起,帶著點不讚同的意味。
“千年前尋機閣便態度不明,尚不知敵友,為何要去?”
“隻是想試一試。”蕭崇琰在心湖內回道,“宗隱的目的,不會是殺了我。”
若宗隱要殺他,千年前他便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