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印證許知言的猜想。

負責注射的醫生今日來的格外早,推車裡除了原先的針劑外(),還有一支空針管。

消毒、抽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氣嗬成。

看著鮮紅的血液離開身體,琴姨輕輕拍著懷裡嗚咽哭泣的孩子,語氣帶著一絲質疑:“這是乾什麼?也就是少爺身體好,不然哪裡經得住這麼折騰……”

作為同被小知言的乖巧收買的醫生,抽完血後歎了口氣:“不用擔心,隻是定期體檢。”

兩人對視一眼,除此之外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都是拿錢辦事的人,就算內心生出憐憫,也隻能如此,不會也不能再做更多。

沒急著注射藥劑,醫生先帶著血液離開。

現在沒了人,小知言從琴姨懷裡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望著女人,哀聲懇求:“琴姨,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呀?我不想再打針了。”

軟糯的聲音加上轉移到針劑上的目光,女人咬了下嘴唇,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她所剩不多的良心正在受折磨。

“快了,快了……”

敷衍回答過後,琴姨驚覺自己內心似乎完全沒有了最初時離開的想法,她甚至不敢去看小知言的眼睛。

沒辦法,許家的家主給的太多了。

對方許諾她,隻要再照顧小少爺三年,就能拿到幾千萬,比太太給的錢加起來還多……

想到這裡,琴姨不由有些慶幸。

還好之前許先生收買她的時候,小少爺暈過去了,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然對方從小聰明伶俐,怎麼可能會這麼老實,也讓她在許家的身份水漲船高。

琴姨隻顧著思考,沒發現懷裡的孩子眼神暗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與他不愉的表情相反。

意識海裡,主仆二人已經開啟了競猜模式,歡樂的不行。

[嗚嗚嗚小可憐,我猜他接下來恐怕要更努力討好琴姨,然後想辦法從琴姨這裡找到離開的手段。]這是係統經過估算得出來的結果。

[畢竟其他人想要收買有點困難,隻有琴姨才是最熟悉的,我壓琴姨,賭上我的紅色小郵箱!]

可許知言卻不這麼認為。

“我覺得不會。”他的理由很充分。

“琴姨已經是最親密的人了,還演了這麼多天,看她的表現應該是沒戲。”

“而且琴姨絕不是個逃跑的好選擇。”所有人都知道琴姨和小知言感情深厚,許硯又怎麼會不派人盯緊呢?

係統思考了一下,忽然有些緊張。

[哇,如果琴姨這個感情最深的都不幫忙,那豈不是完全逃不掉了?]

“也不一定,其實所有人裡麵,廚師才是最好的選擇。”隻有廚師每天會接收到運輸來的新鮮食材,和外界聯係越密切,就越能幫得上忙。

小孩子體積不大,不管是躲在垃圾袋裡,還是藏在運菜車中,都是不錯的選擇。

() 可惜,這些話也隻是主仆二人說一說。

小知言還太小了,一個五歲的孩子能夠在短時間內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妙,演戲收買院子裡的人心已經很不錯了。又不是打遊戲的二周目,沒能開上帝視角的小朋友很難做出精準選擇。

思索片刻,許知言淡淡出聲。

“我賭他靠院子裡的人跑不掉,要是真跑了我給你買兩個郵箱,什麼顏色都行。”其實他早就想把安全屋那個破郵箱拆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就在係統絞儘腦汁思考五歲小朋友要怎麼離開時,醫生回來了。

和方才輕鬆的模樣不同,這次回來的醫生頭上全是汗,整個人仿佛受到了什麼驚嚇,他甚至來不及和琴姨寒暄兩句,衝進房間裡搶過孩子就焦急地往外走,步子大到幾乎要跑起來。

琴姨不明所以,剛詢問兩句,猛地想起之前被醫生帶走的血液……

體檢出問題了。

意識到這件事,她哪裡還敢張嘴,隻能灰溜溜跟在醫生後麵跑出去。

醫生走的很著急,連帶許知言的視野也跟著顛簸起來。

離開恒溫的溫暖區域,隻穿著單薄衣服的小知言被夜晚的寒風吹著,忍不住打起哆嗦起來,小小的肩膀不住顫抖。

他看都沒看醫生的表情,隻是努力伸了伸脖子,越過醫生的肩膀,望向琴姨的方向。

女人臉上充滿焦慮和恐懼。

她擔心體檢出問題,她焦慮小少爺身體出事自己拿不到錢,又恐懼被扣上照顧不周的帽子,從而丟了性命……

殊不知,她所有的複雜情緒,都被人儘數收入眼底。

小知言眼中最後一點光徹底消失了,他終於看清了現實,不再有其他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個一直以來照顧他的女人,徹底被金錢收買。

不管這些人表現出什麼恭敬模樣,自己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一件工具,一樣物品。

他緊緊閉上眼睛,蜷縮在醫生懷裡,腦海中閃過些許記憶片段。

大約是進入這具身體後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強烈的記憶波動,許知言和係統也理所當然地窺見了這份記憶。

朦朧畫麵中,耳畔回蕩著琴姨的話。

“許先生,求您不要殺我,我隻是個保姆,我和這孩子沒有任何關係,我保證什麼話都不會說,您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