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那一瞬間都想罵人, 這門是誰拆的你心裡沒有逼數嗎?你這是想栽贓陷害給誰呢?

他陰沉著臉,然後道:“這裡不可能有小偷進來,門到底是誰開的, 我希望你不要再說謊了。”

他的眼神極陰沉, 好似立刻就要動手,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有些慌張了, 許漾卻比他還理直氣壯,甚至對著管家指指點點:“我現在開始懷疑你們家的教養了, 沒有任何證據就指責客人說謊,是你們家的優良傳統嗎?”

“自己的安保工作沒有做好,擔心被你們家先生指責, 就把鍋推到客人身上?這是極不負責任的行為!”

許漾的語氣是如此的慷慨激昂,話語間似乎充滿了憤怒,一點也看不出心虛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門真的不是她撬的。

管家顯然認定了壞事是許漾她們做的,被如此指責之後還想反駁,誰知道許漾根本就不給他反駁的機會,語速快的像是槍林彈雨一瞬間全朝著管家傾瀉而去。

“我要跟你們先生好好聊一聊, 談一談你這個管家非但不儘職儘責,而且對客人如此無禮這件事!我們是來做客的,不是來背鍋的!”許漾一臉的痛心疾首:“你的主人放心的將莊園交給你, 你就是如此對待你的主人的嗎?讓他的名聲因你而變壞?”

管家顯然沒想到,許漾能這麼不要臉,這麼理直氣壯的推鍋,他指著許漾, 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隻能你你你的磕巴。

他很確定沒有小偷能夠偷偷的潛進來,而且最近彆墅中隻會有許漾這批玩家, 不會有彆人來,而且地上的鎖頭明顯是被暴力破壞,許漾身上還背著個大錘子呢,九點九九九成是她,她怎麼就能這麼理直氣壯義正辭嚴言之有理理所當然。

管家那張略顯蒼老,並且有些蒼白的臉,此刻都變得有些扭曲起來了,身後黑色的影子似乎也有點蠢蠢欲動,像是活了一樣,扭動著身軀想要撲向許漾。

“請你趕緊尋找證據吧,到時候我會在你的先生麵前跟你對質的!”許漾見狀扯著安妮小姐姐轉頭就跑,速度要多快就有多快,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刺激管家:“實在不行你就查查監控啊,你們這個彆墅不會連監控都沒有吧,好可怕~”

安妮小姐姐第一次看到許漾這樣的操作,整個人都有點懵,被拉著跑就跑了,最後還回頭看了一眼管家,發現人都氣裂了,是真的有點裂開,物理意義上的。

可能是因為這裡真的沒有監控?

安妮小姐姐忍不住的感歎,變態就是變態啊,操作就是不一樣,可能腦回路和正常人就不同吧,反正這些操作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於是安妮小姐姐在看許漾的時候,眼神當中除了害怕,又多了一些敬畏。

兩個人往外跑的時候,安妮小姐姐還忍不住問了一下許漾:“你不怕他發狂嗎?”

“我們這不是跑了嘛。”許漾淡定的道,她第一個副本的時候就發現了。 NPC的行為會遵守他們的性格,膽小的人被威脅一下之後就會怕,自私的人會做出最利於自己的決定,而這個管家,從一開始出場的時候就透露出了他對於那位先生,不但是很尊重的,而且還有一點點恐懼。

所以許漾才瘋狂的用那個先生來壓他,不斷的把話題往那個先生身上引導,打斷管家的思路,站在道德高地上瘋狂的指責他,要不然她們能跑得這麼順利嗎?

安妮小姐姐看許漾的眼神更敬畏了,不愧是能做出那種事情的女人,雖然仍舊感覺很害怕,但是莫名很有安全感呢。

怎麼說呢?就有一種不得罪她,就不會死,還能安安穩穩離開這個副本的錯覺。

安妮小姐姐準備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現,跟著混過這個副本再說,就希望許漾不要像某些情緒不穩定的變態那樣,突然暴起殺人,隻要她平時的時候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彆,安妮小姐姐就樂意抱著大腿。

“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呢?”

“等天黑吧。”許漾和她一塊回了住處,安妮小姐姐就把自己的東西搬到了許漾屋子裡,因為屋子裡隻有一張床的緣故,總是要有一個人打地鋪的。

或者睡在同一張床上。

安妮小姐姐把東西搬進來的時候,許漾就主動的道:“反正我們都是女孩子,就算睡在同一張床上也沒有關係吧,到時候我們可以……”

“不!”安妮小姐姐的聲音甚至顯得有些尖銳,一下子打斷了正在蓄力的某顆腦袋。

頭頭是無法接受有人和許漾一起睡覺的,無論是男是女,都不行,甚至許漾睡過的床再讓彆人睡的時候,她心中都會有一些不適。

安妮小姐姐超大聲的道:“我最喜歡睡在地上了!就算是你,也不能強迫我睡在床上!”

笑話,這可是個能因為愛而不得,就把自己的青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姬佬啊!

萬一睡在一起睡出了感情,她是同意還是拒絕啊!拒絕了會不會變成頭頭!同意了會不會也隻剩個頭頭!

她不想陷入兩難的境地,也不想晚上的時候光想著防備變態了根本睡不好啊!

“哎?”許漾愣了一下,一想到這是人家的特殊愛好,就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不必強迫彆人去做他們不喜歡的事情,可能你覺得睡床很舒服,但人家就是喜歡睡地板呢?

“那我幫你鋪一鋪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安妮小姐姐以最快的速度鋪好了床鋪,然後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她又逃過了一個死亡宣告。

並不知道自己腦補的有多多的安妮小姐姐打好了地鋪之後,兩個人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坐在床下,認真的交流著之前的發現。

她們懷疑,在那棟被封鎖起來的小樓裡曾經住過的人,對於那個所謂的先生來說很重要,要不然也不會被鎖起來,再也沒有人進去過。

許漾更是懷疑,在小樓當中住過的人,可能是那個先生的妻子和女兒。

就是那個腿跛了一點的熊孩子,和她的媽媽。

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但需要證據來證明。

比如說……

許漾掏出了那個筆記本,安妮小姐姐都沒發現許漾把這個筆記本帶了回來,忍不住咂舌:“你膽子真的好大啊!”

想想也是,許漾都敢殺了青梅,把青梅的腦袋隨身攜帶,這算什麼?

“因為直覺告訴我這個很有用。”許漾很認真的道:“或許我們可以從這裡麵發現點什麼。”

“可是我們之前不是翻了嗎?但凡是寫過字的都被撕掉了……”

“但是還有彆的辦法呀。”許漾問女傭要了一隻鉛筆,循著撕裂痕跡,在下麵一張紙上輕輕的塗抹。

因為這個筆記本放在那裡可能已經好幾年了,甚至更久,所以紙張的顏色都有點發黃了,雖然沒到一碰就碎的地步,但還是要小心處理的。

許漾用鉛筆將那一頁紙全部塗黑了,上麵果然出現了隱約的痕跡,這是因為寫字的時候需要用力,筆尖就會印透紙背,在下一頁紙上留下肉眼看不清的痕跡。

是在電視上學到的小技巧呢!沒想到真的很有用。

許漾將本子拿起來仔細的辨彆上麵的字跡,字跡不是很清晰,模模糊糊的不太好辨認,兩個人湊在一起,一個字一個字的分析。

……

第一句話就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許漾一個字一個字的記到旁邊,遇到無法辨認出來的字,就聯係上下文,除了有一個地方整體都有點模糊以外,大部分的字跡都能夠辨認出來。

整理完之後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大概要死了,一想到這裡我就有些快意,漫長的人生就好像囚籠,而我將在今夜得到解脫,我始終 ▇▇▇▇▇▇▇▇▇▇▇▇,你也去死吧。

“好像發現了點什麼,又好像沒有。”許漾摸了摸下巴,心情很是複雜,總感覺模糊無法判斷的那一段,很重要,但是真的看不清,因為那一段又淩亂,顏色又淺,兩個人辨認了很久,都沒有辨認出來。

既然辨認不出來,就不能在上麵浪費時間了,許漾先把本子放了起來,用東西一包然後擱在了床底下。

“晚上的時候我想偷偷溜進去,檢查一下那個什麼先生住的臥室那棟樓裡會不會有什麼線索,你呢?”

“分頭行動怎麼樣?”安妮小姐姐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鼓起勇氣提出了建議:“我想早一點把主線輪廓摸清楚,這樣才能放下心來。”

“可以。”許漾點了點頭,摸了一把魚骨刀出來:“你拿著防身用吧,這個很鋒利的。”

“謝謝。”安妮小姐姐本來還沒下定決心呢,見許漾如此,也掏了一隻小老鼠出來:“你也帶一隻這個走吧,我教你怎麼共享視野,這樣你就可以把它放在門口,把你望風了。”

這種白骨小老鼠的用處,顯然是比魚骨刀的用處要大的,許漾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同伴很靠譜,自己運氣很好這件事。

她兩次進入副本,遇到的隊友人都不錯,第一次副本遇到的隊友雖然不算很強,但都是性格很好的人,很容易相處,互相之間也建立出了友情。

這一次遇到的隊友自身實力還可以的同時,能對她賦予信任,把道具借給她用,也是很好的人。

“那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們就分頭行動吧。”

許漾是肯定要去一趟那棟小樓的,她對那裡特彆感興趣。

安妮小姐姐隻是說了一句讓她注意安全,兩個人就暫時分開了,雖然此刻還沒有到天黑,但做做準備什麼的,再搞點東西吃也就差不多天黑了。

許漾不想把那隻白骨老鼠和青梅的腦袋放在一起,就乾脆把老鼠放在了兜裡,後麵背著錘子前麵背著青梅出了門。

走出門的時候整個人還在喃喃自語:“不知道係統會不會允許我把外麵的東西帶進來……”

像這種普通的包包用來裝青梅的腦袋好像不太合適,雖然很清楚青梅已經死亡了,也沒什麼反應,但她總是想在包包上麵留出縫隙,能夠呼吸的那種,最好還能看到外麵。

能滿足這些要求的包包也是有的,比如說太空貓包,太空貓包就是那種有一個像太空員的頭盔那樣,圓圓的透明的能看到外麵的窗口,兩邊還有呼吸孔,底下還會有墊子,好把整個貓包撐開,讓貓貓待在裡麵的時候不至於覺得擠。

這個聽起來多麼的適合簡墨啊!可惜了女傭說沒有。

如果能夠把副本外麵的東西帶進來的話就好了,她可以帶個貓包,然後把裡麵墊的柔軟一點,好讓青梅舒舒服服的待在裡麵。

許漾一邊計劃著一邊往外走,運氣極好的又遇到了那個熊孩子,她眼角還有點紅紅腫腫的,顯然是哭過的後遺症,臉色看著也極難看,估計還懷恨在心呢。

兩個人在走廊上相遇,一個從那頭走來,一個從這邊出去,一看到許漾,熊孩子臉色就更難看了,她強忍住了扭頭就走的衝動,和許漾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道:“今晚你就會死的!我爸爸不會放過你的!”

她說完就想走,被許漾拎著後領揪在了原地,許漾好奇的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放完了狠話之後,我就會放過你呢?”

熊孩子呆了一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怨毒的看了一眼許漾,然後道:“那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啊!如果你現在不殺了我,之後死的人絕對是你!”

“你又哪來的底氣,覺得我真的不會殺了你?”許漾歪了歪頭,更好奇了。

熊孩子:……

她無法無天了那麼多年,還真的是第一次遇見許漾這樣的人,一瞬間竟然不敢嘴硬了,因為她害怕許漾真的殺了她。

少女一時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顯然不是真的想死,隻是口嗨而已,於是此刻就有點下不來台。

熊孩子瑟縮了一下,想硬著頭皮展現一下自己的勇敢,然後一抬頭就對上了許漾的雙眼。

許漾好像真的在思考要不要乾掉她……

並不想死的熊孩子突然瘋狂的掙紮了起來,她像極了自己之前曾經欺負過的‘弱者’那樣,聲音尖尖的,還帶著一點顫抖:“你滾開!放開我!放開我!你想對我做什麼?”

她在掙紮的過程之中一不小心撞到了許漾胸前的包包,而且是很用力的撞了一下,許漾本來就是故意逗她玩的,想嚇唬嚇唬她,讓她知道,熊孩子是會被製裁的。

然而熊孩子撞到包包之後,她的神色就立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甩手就將熊孩子丟在了一邊,趕緊打開包包,把簡墨的頭顱從中捧了出來。

許漾快速的檢查著簡墨的頭顱,從上到下的檢查了一遍,還捧著腦袋看了看脖梗處的斷口,確定青梅的頭沒有出任何的問題之後,許漾才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擦拭簡墨的臉頰,她抱著簡墨的頭顱,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的熊孩子,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腳受了傷,從此再也沒有辦法像普通人那樣行走,這件事沒有任何問題,但這不該成為你去傷害彆人的借口,這世間可憐的人有很多,有些人因為自己的可憐就把自己變成了可恨,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沒有人喜歡你吧?以後也不會有,給我滾。”

許漾的眼睛黑黑的,是很深邃的那種黑色,她平時笑眯眯的時候,是看不出什麼來的,隻會讓人覺得她這個人很和氣,像個小太陽一樣。

當她的臉色冰冷起來,她的憤怒洋溢著,再去看她那雙眼睛的時候,就覺得那無邊的黑色像海底深處,像沒有星星的夜幕,冷冽而淡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