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霧背脊一僵,“您這話什麼意思……”
一瞬間他竟有種好像要被完全看透的錯覺。
不禁扭過頭去,這才看清楚,這不是……不是另一個位麵主,執政官大人嗎!
他一瞬間縮成了一隻鵪鶉。
哪裡還敢動丁點,臉頰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了。
“你覺得什麼意思。”
他溫熱的手掌還搭在他的腰上。
時霧滿腦子還沉浸在剛剛和黎辰逃亡的痛苦裡,到現在好不容易清醒一點,趕緊分析起了形勢。
從黎辰的是情裡抽身出來,認真思考起了另一個位麵主的情況。
陸司鄢。
人類的指揮官,在軍部獨掌大權,比起係統,這像是一個位麵主應有的標配。缺點是,身體留有痼疾,命不長。
時霧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目光還緊緊黏在自己身上,又一次回過頭,對上那人漆黑的眸光。
“……!”
壓,壓迫感好強。
剛剛還在為了選係統作為任務對象的時霧,一瞬間又不後悔了。
陸司鄢位高權重,異能和天賦統統滿級。
如果選他肯定死更慘啊!
對,不過就是被係統冤枉冤枉,難受一下,不算什麼,做人就是要堅強一點。
“我,不是……”
時霧頭埋下,極力地開始撇清自己,“我是被冤枉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被冤枉成一個刺殺嫌疑犯,可是我真的,真的沒有異能,我就是個普通人,您不相信的話,可以去請權位機構進行檢測,我,我……”
對方似乎是對他這段話並不是很感興趣,卻還是耐心地聽完了。
“你是不是爆炸案的策劃者,其實,這一點我並不是那麼急切地想知道。隻是,我在昏迷期間似乎隱隱約約做了一些夢。夢裡有些記不清了,但一看到你的照片,就覺得很熟悉。我今天找到你,其實更想問的是另一個問題。”
執政官從口袋裡將照片取了出來,看了眼照片,再比對了一下真人。
“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
“沒見過?”
時.熟讀劇本.霧:“……應該沒有。”
執政官手指摩挲了一下照片邊緣,似乎還在考慮什麼事情。
沉默了會兒,拿起一邊的藥膏,“還有一件事。”
“什,什麼。”
“不僅僅是夢境。說出來,也許你不太相信。爆炸案後,我發了一場高燒。我總感覺有什麼,想要壓住我的意識,占據我的身體……”
時霧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是那個一直追著他的‘東西’!
那東西又纏上陸司鄢了?!
不行不行不行!
時霧豁然而起。
手撐著他的大腿,又猛地“斯”地一聲,倒下去,扶著腰的位置臉色略略有些扭曲。
“然,然後呢?你怎麼樣了,你,你沒事吧!”
“然後,我燒了三天,就痊愈了。”
時霧鬆了口氣。
沒被占領就好。
前麵幾個位麵,每次走到後麵,位麵主都要被‘那東西’占領身體,簡直是晦氣至極。
到底是什麼玩意,總是喜歡入侵彆人的世界,侵占彆的位麵主的身體。
太壞了。
退!退!退!
“那是怪物,是壞東西。”
時霧很認真地跟陸司鄢解釋道,“你千萬不能被他得手。”
看來,超高級位麵主還是有他的獨到之處,自己想來,他可是唯一一
個沒有被‘那東西’占據身體成功的位麵主。
陸司鄢眼底暗光流轉,“壞東西?”
“對!”
時霧根本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位麵主,任務,還有惡毒劇情,光環,氣運這些東西,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
“那晦氣東西粘得不得了,已經纏了我好幾個位——”
時霧猛地頓住,一點點扭過頭,觀察陸司鄢的表情,然後輕咳一聲,“纏了我好幾個晚上,應該是十四區的什麼新型怪物,專門製造夢魘的,非常可怕。”
“哦,原來是這樣。”
陸司鄢語氣淡淡的,“你不是沒有異能麼,怎麼也能認得清怪物。”
“我,我雖然沒有異能,可我有很多有異能的朋友。”
“比如?”
陸司鄢將底下那張照片抽出來,蓋在時霧照片上,手指微微點了點,“這位黎隊長麼。”
黎辰。
對了。
現在係統應該也快要被關押在監獄裡了,因為劇情走偏,他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共犯’。即將麵臨審訊的危險。
這可了不得。
黎辰這個異能還開發並不完善,如果是因為他以外的死因而死去的話,可能會無法觸發‘死亡回歸’。
“黎隊長和我沒什麼關係。”
時霧猛然掙紮起來,“您不要誤會,他就是,就是……”
車內似乎忽然冷了幾度,陸司鄢表情沒什麼變化,隻低頭看了看那張照片。
“沒什麼關係,你們玩那麼出格。”
時霧身後隱隱作痛。
玩兒?這哪兒是玩啊!
時霧看到陸司鄢又去倒水,吃藥。
忽然想到,陸司鄢剛剛動用了異能,現在肯定身體很不好。看來,為了能夠儘快追回他和黎辰,他沒少費勁。
這麼強大的異能和天賦,偏偏生在這樣一個有些病弱的人身上。
“你沒事吧。”
陸司鄢吃下兩顆藥丸,搖搖頭,“沒事。”
其實,比起黎辰,陸司鄢相對應該位麵主光環更重。畢竟,他除了體弱和短命,幾乎沒有什麼缺陷。
他的光環應該相當強。
“那個‘晦氣東西’,你得罪過它嗎。”
“啊?”
“讓我燒了三天的那個怪物。”
時霧懵懵懂懂的,“沒有吧。”
陸司鄢似笑非笑,“那他為什麼纏著你。”
“大概是他有毛病。”
陸司鄢又燒了點水,輕輕咳嗽了兩聲,看來,連燒那麼多天,的確也給他身體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唉,簡直是雪上加霜。
而且,這個位麵主沒有得到自己的‘助攻’,該不會光環越來越弱,最後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吧。
這麼想著,時霧竟還覺得有點虧欠他。
“爆炸案真和你無關?”
不知道為什麼,時霧總覺得和陸司鄢對話,有種他好像話裡有話的感覺,還沒回答呢,又聽他說,“你就沒做過任何一點虧心事麼,比如,欺騙,傷害,算計任何人。”
陸司鄢非得這麼問,倒是讓時霧想起他之前那些位麵的位麵主。
欺騙,傷害,算計。
那的確是一樣都不缺。
可那都是為了助攻,為了能讓他們的氣運達到100%,說到底,那也是做好事,是雙贏。
“沒有。”
時霧相當坦蕩,“我做的一切,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是好人。”
時霧說這句話相當有底氣,粉白的臉頰細膩如玉,也就剛剛被黎辰折騰得差點暈過去,所以現在眼
底還有些烏青,看上去略略有些憔悴。
“好人。”
陸司鄢心底琢磨了這句話很久,唇角笑意不減,“你怎麼一直站著,不坐麼。”
“沒事,我喜歡站……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執政官將他撈了過來,一隻手繞過披風,往下探去。時霧這才發現,自己的囚服褲子早就不在了,披風下一直都是空蕩蕩的。
“嗯——”
他下意識地揪住那個人手臂處的衣料。
執政官微微皺眉。再掀起披風看了眼確認了下。
“有些破皮。”
時霧瞳仁猛地放大,頓時整張臉都羞紅了,一腳蹬在他腿上,“你,你怎麼可以看我!”
對方卻沒什麼反應,“我的異能算精神係,是半個醫生。你不用在意這麼多。我給你上點藥。”
執政官指骨勻長,時霧背脊微微發抖,又被他一隻手輕輕拂過背脊,安撫住了。
溫熱的靈光從肌膚相觸地地方蔓延開,漸漸地撫平他身上好幾處傷痕的疼痛。
竟然一點也不疼了。
時霧漸漸不再掙紮。
“我真的並不是爆炸案的真凶,黎隊長也是因為知道我不是,所以才帶著我逃跑。”時霧訥訥然解釋著,試圖用話語緩解一下他們此刻的尷尬,“是真的,你相信——”
“嗯,也許,製造爆炸案的,和那個讓我發燒的怪物有關係。”
陸司鄢聲音寡淡至極,“不如,你再跟我說說那個怪物。比如,他給你製造了什麼夢魘。”
手上藥上完了,陸司鄢將他抱在懷裡放了一麵,臀部架空在他兩腿之間,倒是沒有壓著,顯得幾分體貼,可也讓人有些害羞。
時霧莫名地覺得這個姿勢有些眼熟。
他好像也被誰這麼抱過,誰呢。走過的位麵太多,有些記不清了。
“要喝點水嗎。”
執政官聲音很是清淡,取來溫熱的手帕將手上的藥都擦乾淨以後又端起一杯溫水,給時霧喂了一點。
時霧思考問題很認真,十分自然地低頭抿著嘴。
喝了兩口後被子裡水位下降,他又還有些渴,就把頭低得更深,微微抿著嘴去追著杯子。
像極了被喂牛奶的流浪貓。
執政官指尖都被他溫熱的呼吸掃到,濕潤的下唇碰到他的大拇指,他情似乎不錯,“彆咬杯口,喝完了再倒就是。”
時霧戀戀不舍地鬆開,卻見那人又倒了一小杯。
可不知道是貴族向來的習慣都是隻倒半杯還是怎的,他又隻喝了兩口,就又喝不到了,隻能低著頭又去追著杯子。
一不小心,嘴唇又碰到了他拿杯子的手。
這一次時霧感覺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對不起,我,我實在有點口渴。”
執政官放下杯子,再給他倒了杯,“不著急,慢慢喝。”
可是明明那麼忌憚害怕。
這個人抱著自己的感覺,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遞過來的體溫,還有這個人的眼神……又好像莫名有些熟悉。
時霧兩頰莫名地飛快燒起紅暈,他用力搖了搖頭。
饒是時霧再遲鈍,他也隱約感覺到了這個位麵主的不對勁。
“你,你不把我關牢裡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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