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開始朝著尤利西斯無法理解的方向發展了。
他知道托尼幼稚, 知道布魯斯不成熟,但這兩個人麵對麵的時候那些幼稚跟不成熟仿佛都超級加倍,人神共憤。
彆人都以為是兩位富豪因為對彼此不服氣在博弈, 隻有尤利西斯知道自己悄無聲息承擔了多少。
他努力板著臉, 可他實在辦不到。他隻能從牙縫裡往外擠單詞:
“……保釋金多少?”
怔愣的警員趕忙報出一串數字。
尤利西斯闔了闔眼。
很好。
雖然但是, 他能交得起。
這筆錢總會從盧瑟手裡討回來!
***
尤利西斯的事情還是要解決。
尤利西斯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被戴上手銬抓進了警局, 而現在,他又被解開束縛,客客氣氣地請進接待室,手裡還捧了一杯氤氳著熱氣咖啡。
與此同時,托尼跟布魯斯也都一人一杯咖啡, 連帶著身邊被推選出來的律師都捧起了杯子。
尤利西斯稍稍有些滿足。他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微燙的咖啡為他稍有燒灼感的腸胃帶來些許熨帖。但他的目光依舊在接待室中遊移。
終於,拿著資料的局長推門而入。
他將尤利西斯都沒有看完全的材料分彆遞過去,解釋:
“事情是這樣的。主要指控是由盧瑟先生提出。他指控萊茵先生憑借著盧瑟先生的保鏢身份混淆事實, 誤導案件相關人員以為是在為盧瑟先生工作,但實際上主謀是這位萊茵先生。”
頓了頓, 局長苦笑:
“他現在追加指控, 認為萊茵先生損害了他的名譽, 也導致了他遭受巨大損失, 譬如最新的腫瘤靶向藥。”
尤利西斯也得到了一份文件。
他方才在審訊室看過了些。雖然給“犯罪嫌疑人”的資料並不詳細,但尤利西斯已經對重複閱讀提不起什麼興趣。盧瑟能做的事兒無非就是偽造證據讓尤利西斯背鍋,尤利西斯都懶得多花一分心思去猜。
倒是托尼跟布魯斯都在翻看材料, 比身後的專業律師還要認真。
沒等法律專業人員發話, 托尼已經把其中幾張埃德加扮演尤利西斯的照片給撿了出來。
“不用看了, 假的。”
托尼不假思索地說。
局長大概也沒想到托尼是這種反應, 試圖解釋:“是這樣, 斯塔克先生,凡事都要講求證據……”
托尼才不耐煩聽。
“證據?我就是證據,”他甩甩照片,紙張碰撞發出細微的啪啪聲,“上麵標注的時間,尤利和我在一起。”
尤利西斯:“?”
嗯?我怎麼不知道?
局長:“如果可以的話……請提供相應證據……”
這回托尼沒打斷他。
他坐得不太端正,甚至有些歪歪扭扭。他調出腕上的微型虛擬鍵盤,一通操作後,又倚回位置。
接待室內的打印機突然開始工作。
機器運轉的嗡鳴聲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跟在托尼身後的斯塔克律師是比較冷靜的那個。他抬手推了推沒有下滑的鏡框,去把打印機印出的文件給取過來。
是照片。
和剛才那照片同一個時間,但內容截然不同。黑白色的打印照片看上去也是監控的截圖,而且是房屋內的監控。托尼和尤利西斯正坐在一起,貼得很近,像是在悄悄交談什麼。
尤利西斯:“……”
很好。
不愧是托尼,已經猖狂到明目張膽做假證了。
沒等局長組織好新的話語,托尼一個響指,打印機第二次吐出紙張。
這一回,托尼提出了新的問題:
“說起來——”
他拉長了聲調,完全不遮掩自己就是故意的:
“Sir,我也有證據。”
打印紙被律師送到每個人手裡,紙張翻轉過來的畫麵裡就是盧瑟,而且是正在埃德加的幫助下,卸掉假扮“尤利西斯”偽裝的盧瑟。
尤利西斯:“……”
他瞳孔瘋狂地震,一時之間被衝擊得頭腦空白,差點沒能拿住那張脆弱的紙。
好一陣在才反應過來,尤利西斯眼珠子轉動,稍一抬頭便撞見了托尼的目光。而罪魁禍首不以為然,還在跟尤利西斯眨眼,一副怡然自得得意驕傲的模樣。
以及,還有打配合的。
布魯斯不愧是布魯斯,他麵具已經焊死在臉上了,拿著那張紙質照片滿臉驚奇:
“原來是這樣啊!”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那種被保護的天真在他身上融合得無比和諧:
“我就說萊克斯·盧瑟怎麼可能像他說的那麼無辜,警察還不去把他抓回來嗎?如果你們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幫忙聯係正義聯盟的人。”
在場其他人:“……”
韋恩的律師欲言又止,滿臉“我家老板這麼好騙真的沒關係嗎”。
場景又一次陷入尷尬。局長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我明白了,謝謝斯塔克先生提供的——證據,我們之後也會儘快核實。至於萊茵先生的保釋金,就按照一開始計算的數字辦。我是說……萊茵先生你可以離開了。”
警局一日遊差不多可以在這裡畫上句號。
尤利西斯跟著警員去辦手續。在繳納保釋金的時候,兩張屬於頂級富豪的黑卡中間,塞進了一張普通的儲蓄卡片。
青年看上去溫和無害,臉頰上還掛著禮貌的笑。
但他又非常堅韌,手裡的一張卡壓下了另外兩張。
尤利西斯:“我·自·己·來。”
他聲音不大,模樣甚至稱得上親切,但是對上他的笑臉,總讓人有種背後一涼的錯覺。
負責辦理手續的小警員本能性地吞了吞口水,接過尤利西斯的卡片,乾脆利落地辦完手續。
尤利西斯一邊簽字,一邊問他之前不清楚的問題:
“會退嗎?”
“是、是的。”
尤利西斯點頭,臉上的笑終於欣慰了些:
“那就好。”
手續辦完了,尤利西斯終於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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