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戚嘉澍的心微微提了起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聞述,想要看清他的一切微表情。
這段時間以來,聞述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誠然,聞述是個演員,甚至還是個演技不錯的演員,但是有些習慣是潛移默化的。可能聞述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加上他本就感官敏銳,心裡不是沒有猜測的,隻是他之前不想去深究。
可是今天,他就是忽然想問。
可能是因為看到了紀言的信,信裡紀言和他相似的經曆,給了他一種不真實的違和感。
他記得還在拍《日落西河》的時候,有次他坐車去找聞述,在路上遇見了一場車禍。那車禍的場景和他幼時的記憶重合,也是一家口一起出行,丈夫和妻子身死,隻剩下了年幼的孩子,甚至連妻子身上的白色連衣裙都那麼相似。
自從來到這邊後,他不是第一次有這種違和感,甚至有時候他會懷疑這是不是一場漫長又荒誕的夢。
就算不是夢,這裡是平行世界,而他能來到這邊,那麼是不是也有可能,那個人也穿過來,成為了聞述?
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麼聞述越來越像那個人。
如果聞述真的是那個人,他又該怎麼辦?
他那天問ViVi,破鏡能不能重圓,ViVi跟他說了很多種情況,那麼那個人,又是哪一種呢?
他在等聞述給他的回答,如果答案不是那麼儘如人意……
屏幕兩頭的人都沉默了下來,大概十幾秒後,聞述溫和地笑起來,“我是想告訴你,酒店和機票都訂好了,時間安排在我外公壽宴的第二天,我問了尹文棟,你那幾天可以抽出空來。”
聽他這麼說,不知為何,戚嘉澍竟然鬆了口氣。
他承認自己確實有點反複無常,有時候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想法。
在剛來這邊的時候,他是很希望聞述是那個人的,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找到聞述,然後問他為什麼。
他那時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幾乎成了一種執念。
但後麵他和聞述的感情逐漸失控,他好像又不希望聞述是那個人了,他實在不願意承認,隔了那麼久,還是反複地愛上同一個人。
即便那人曾經主動地放棄過他。
而現在,他更像是逃避心理,好像隻要不捅破那層窗戶紙,他就可以不去深究。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很可笑,這不像他,他向來是乾脆利落的,而不是這樣拖泥帶水。
但是人又怎麼能控製自己的感情呢?
戚嘉澍整理好情緒,若無其事地說:“好啊,我很期待。”
他們之前約定了12月份去滑雪,正好聞述外公的壽宴也在12月,現在把兩件事並在一起,也方便戚嘉澍安排工作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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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很快來臨,地點在京城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
戚嘉澍和聞述一同前往。
他們並肩坐在汽
車後排,聞述扣著他手指,感受到他指尖微涼,溫聲問:“緊張嗎?”
戚嘉澍搖了搖頭,他確實不怎麼緊張,反而有一點期待。
他很期待聞述家裡的人,看到他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在來之前,他已經從蔚新卓那裡聽說了聞述的“壯舉”,據說聞家本來是打算封殺他以威懾聞述的,但沒想到聞述很硬氣,愣是跟家裡對著乾,還反將了他們一軍。
他都不知道這件事,聞述也沒告訴過他,想來是不想讓他擔心,以至於影響到他的工作。
從各個角度上講,聞述的確是不錯的伴侶,英俊溫柔可靠多金,用ViVi的話說,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
到了酒店,車駛進一座華麗的歐式大門,在身著華麗製服的保安的引導下緩緩前進,停在了花園般的停車場裡。
這次的宴會非比尋常,跟戚嘉澍之前參與的活動都不一樣,來的人非富即貴,為此ViVi還特意給他準備了一身行頭,從頭到腳都是奢侈品。高奢禮服上點綴了一枚音符形狀的胸針,是那次聞述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司機幫他們打開了車門,聞述率先下車,隨即回過身,向戚嘉澍伸出手。
戚嘉澍頓了下,心想他又不是穿了高跟鞋行動不便的女士,但還是抬起手,搭在了他掌心。
聞述稍稍用了些力,將他帶了出來。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邁步向宴會廳走去。
兩個外貌氣質絕頂的人走在一起,在哪都會成為焦點,他們一進宴會廳,立刻就吸引了無數的視線。
好奇的、審視的,編織成一張巨網,密實實地壓下來,壓迫感十足。
戚嘉澍麵帶微笑,神態自然絲毫不怯場,目不斜視地跟在聞述身邊。
聞述是小輩,無論怎麼樣,都要先去跟長輩打招呼。
他帶著戚嘉澍,找到了聞家的人。
戚嘉澍在蔚新卓那裡見過他媽媽,隔著一段距離就認出了她,時刻一年不見,她一點變化都沒有,依然美麗貴氣。聞述的父親則顯得很嚴肅,眉心有道很深的褶皺,他是現任聞氏集團的負責人,渾身上下有種久居上位的淩厲氣場。
“爸,媽。”聞述淡淡地開口,仿佛這兩個稱呼在他這裡並沒有多少感情,隻有看向戚嘉澍的時候,眼睛裡才透出點溫度:“這是戚嘉澍。”
戚嘉澍莫名有種見家長的感覺,熟練地掛起招牌式微笑,禮貌地問好:“伯父伯母,你們好。”
蔣惠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麵前的青年,她之前見過戚嘉澍,那時候還挺欣賞這孩子的,長得好性格也好,年經輕輕就有一番事業,還是新卓的好朋友。但自從知道他是自己兒子的伴侶,並且兒子還想為他與家裡決裂後,再對著他時,心情就很複雜了。
想到聞述對他們的冷淡,以及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她心裡一陣窒悶,做母親做到她這份上,確實很失敗。
平心而論,這也確實怪不了聞述,自從聞述生下來,她一天都沒有
帶過他。()
她原本就不喜歡孩子,又因為這場婚姻非她所願,生孩子也不過是完成任務罷了,對這個孩子自然沒有多少感情。後來聞述長大了些,她遠遠地看著他,發現這孩子變得漂亮又聰明,不是剛生下來時紅彤彤的醜陋一團了。到底是血脈相連的孩子,她心底莫名生出股遲到的母愛,但那時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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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很清楚,聞述看她的眼神很陌生,問她是來找誰,冷靜得一點也不像小孩子。
她說我是你的媽媽,特意來看你,聞述卻隻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自顧自地玩去了。
她當時覺得很受傷,後來又抱著一種補償心理,抽時間去看望聞述,但無論如何,聞述都和她親不起來。
她也反思過,是不是她和聞述的父親做了不好的表率,才導致聞述對婚姻和家庭抵觸,從而選擇了一個同為男性的伴侶。但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她差不多也接受了,就像聞述說的那樣,她自己就是商業聯姻的犧牲品,又怎麼還要把這種痛苦延續到聞述身上?
此時此刻,看著兒子和他的伴侶,心情再複雜,也隻能體麵又客氣地點頭:“你好。”
聞振榮則麵色不虞地冷哼了聲。
聞述皺了下眉,看向自己的父親:“他是客人,不是來看您臉色的。”
戚嘉澍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聞述並不是什麼衝動的人,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當麵頂撞自己的父親。
聞振榮有點下不來台,他這個兒子是真的長大了,翅膀也硬了,都能跟家裡對著乾了。以前對他的精心培養,倒成了他反過來對付家裡的利器。
他胸口急劇地起伏了兩下,想斥責兩句,但又想起今天這種場合,那麼多人看著,無論如何也不能失了體麵。更何況這個兒子現在已經不是他能控製的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一點情麵都不留,便強行把怒氣壓了下去。
父母也見完了,聞述帶著戚嘉澍,去見了他外公。
“孩子,過來一點。”頭發蒼白的老人對著戚嘉澍招手。
戚嘉澍走上前些,把帶來的壽禮交給一旁的人,麵帶微笑地說:“蔣老先生,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人笑起來,很是慈祥和藹地道:“你就跟聞述一樣,叫我外公就可以。”
戚嘉澍微怔,旋即就聽他說:“你們的事,我都知道了。我這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也就是他們,一點小事大驚小怪。”
聞述的外公今年七十五歲,早年參過軍,九死一生活下來,後來又下海經商白手起家,可謂是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確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現在到了這個年紀,褪去年輕時的強勢與雷厲風行,什麼事都能看開。
戚嘉澍猶豫了下,還是乖巧地叫了聲“外公”。
“哎。”老人點頭,“長得不錯,人也乖巧,挺好的。”
戚嘉澍不太習慣這種場麵,隻能靦腆地笑了笑,“謝謝。”
周圍有不少聞家和蔣家的人,神色各異地看著這一幕,戚嘉澍視若
() 無睹,反正他跟這些人又不會扯上什麼關係。而他們今天來這裡,也並不是要誰的認可,隻是聞述在強硬地宣告,他有愛人了,不需要他們多管閒事。
“外公!”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戚嘉澍循聲回頭,就見蔚新卓飛奔過來,見到他和聞述後,腳步一頓。
“哥,小七,你們來了啊。”他有點心虛,主要是怕聞述一個不痛快,就把賬算在他身上。
他也隻是個傳話的嘛,不至於吧?
蔣老先生故意把眼睛一瞪,“那麼大的孩子了,怎麼一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