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嘉澍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聞述的眼睛,話音剛落,就見聞述明顯地愣了下,像是沒反應過來。

戚嘉澍輕笑了聲,湊到聞述耳邊,嘴唇幾乎貼在他耳廓上,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說:“我愛你,聽見了嗎?”

說完之後,他退開些,再次看向聞述的眼睛。

昏暗的光線裡,聞述深深地注視著他,眼神裡閃動著什麼,但那情緒太深了,他一時間竟分辨不出來。

聞述沉擁住了他,酒吧裡的氣氛正達到高潮,樂聲震耳欲聾,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漫天彩紙紛紛灑灑,飄落在他們身上。

“我也愛你。”聞述說。

戚嘉澍下巴墊在他肩上,感受著他胸膛的震動,忽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原本以為,要再愛上一個人會很難,但其實隻要願意邁出那一步,隻要願意信任一個人,順從自己的心意,就會變得很簡單。

不論以後會怎樣,至少他們現在,是真的相愛的。

“所以你今天狀態不對,就是因為這件事嗎?”戚嘉澍又問道。

剛才聞述提到了那個人,問他是不是和那個人長得很像,至於聞述為什麼會這麼想,也不難猜。

他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懷疑過聞述就是那個人,明裡暗裡地試探過很多次,加上他昨晚說的那些,聞述仔細一想,就能聯想到。

說到試探,聞述確實和那個人完全不一樣,無論是性格還是習慣。

但是……戚嘉澍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自從他們在一起後,聞述好像又開始像那個人了……

但願隻是他想多了。

聞述沉默了下,說:“嗯。”

戚嘉澍笑起來,“你可以早一點問我,我都會告訴你。同樣的,我要是覺得有不舒服的地方,也會直接說。”這是他一貫的想法,既然已經決定在一起了,那麼彼此間都應該坦誠。

人長嘴就是用來說話的嘛,都悶在心裡,隻會讓誤會越來越深。

聞述唇邊泛起抹淺笑,“好。”

“惜字如金啊聞哥。”戚嘉澍調侃道,聞述話一直都不多,就算有也是言簡意賅,尤其是冷著臉說出來的時候,看起來特彆冷酷。

“我們走吧。”聞述說,“不早了。”

戚嘉澍看了眼時間,點頭,確實挺晚了。

出了酒吧,街道上都沒什麼人了,兩人都喝了酒,沒法開車,那麼晚了也不好打電話讓人來接。

戚嘉澍站在車邊,伸出兩根手指。

“兩個選擇,一是我們打車回去,明天再讓白洋來取車。二是我們先找個酒店,明天早點走。”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劇組裡很多人都出去放鬆了,估計也沒人會關注他倆今晚回沒回去。

聞述握住他的手指,“明早再回去。”

說完他打了個電話,接通後嗓音淡淡地報了個地址,就掛斷了。

戚嘉澍對著他眨了下眼。

“會有人過來接我們。”聞述解釋道,“我之前經常在這邊拍戲,為了方便開了個酒店。”

戚嘉澍恍然,差點忘了,聞述家是名副其實的豪門,而且聞述自己也有公司,開酒店很正常。

彆人為了方便,都是長期包下一個房間,聞述倒好,直接開了個酒店。

“聞哥。”戚嘉澍伸出大拇指,“不愧是你!”

大概十來分鐘,接他們的車就到了,戚嘉澍上了車,忽然反應過來,既然能接他們去酒店,就也能送他們回劇組……

不過劇組人多眼雜,他們難得有這樣獨處的時間,應該珍惜才對。

到了酒店後,戚嘉澍一進門就趴在了床上,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先是起早拍了大半天的戲,又去遊樂場瘋玩了一圈,還去酒吧喝了酒,連軸轉了一整天。

“很困嗎?”聞述摸了摸他的頭。

戚嘉澍閉著眼睛,含糊地應了聲:“嗯……”

“那睡吧。”聞述的聲音很溫和,催眠效果十足。

“我先洗個澡。”戚嘉澍不舒服地皺了下眉,旋即軟綿綿地爬起來,邊脫衣服邊往浴室走。

雖然已經是秋天了,但溫度還沒有降下去,身上出了汗,又沾染了酒吧的酒氣和煙味,混在一起聞著特彆難受。

他走到一半,回頭問聞述:“要不要一起洗?”

他眼神清澈,語氣隨意,像是不知道這句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但偏偏就是這樣,才更勾得人抓心撓肝。

聞述眸色深邃了些,頓了頓,還是說:“你先洗吧。”

戚嘉澍聳了下肩,光著腳走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關上了,聽著嘩啦水聲隱隱傳來,聞述低頭捏了捏眉心,腦中混亂一片。

戚嘉澍很快就出來了,浴袍也不穿好,腰間係帶鬆鬆垮垮,衣襟微敞開,露出小片胸口,白皙的皮膚因為剛沐浴完而微微透著粉。

他走過來,輕輕踢了下聞述的小腿,“去洗吧。”

聞述站到了花灑下,仰起頭迎著水流,閉上眼睛,試圖理清腦子裡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麵。

他很確定,那些是不屬於他的記憶,但不知道為什麼會存在於他的腦海裡。

等他出去的時候,戚嘉澍已經睡著了。

青年的睡顏很恬靜,呼吸均勻平穩,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躺在他麵前。聞述坐在床沿,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拿出手機,給韓駿發了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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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一天休假眨眼就結束了,拍攝又進入了正軌。

還是那天的床戲,開拍前他們先走了下戲,聞述應該是調整好了狀態,走戲很順利,接下來就是正式拍攝。

導演喊開始後,聞述吻住了戚嘉澍,這個吻有些急切,帶著強勢的占有欲,完全是那種戀人間迫切地想要完全占有彼此狀態。

他將戚嘉澍放在了床上,邊吻邊脫他的衣服,在他開始解戚嘉澍褲子的時候,戚嘉澍像是反應過來了,按住了他的手:“江河!”

即便溫知新喜歡江河,但真到了這一步,他還是退縮了。

他很害怕,對完全無法預知的未來的害怕,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的害怕。

他心裡也很清楚,他們這樣的關係是不被世人接受的,他們很大可能會沒有以後,如果最後的這一步邁出去了,他們就再也沒法回頭了。

而且他才十八歲,還沒有過任何性經曆,更何況是和同他一樣的男人,他本能地抗拒這件事情。

“彆怕。”聞述安撫地吻了吻他,輕聲哄道:“知新彆怕,沒事的。”

戚嘉澍繃緊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注視著麵前的男人,像孩子討要承諾般:“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會。”聞述說,“一定會的。”

戚嘉澍徹底放鬆了下來,任由聞述解開他的褲子——不過事先談好了,這個鏡頭隻會一閃而過,也並不會真的脫,最後呈現在大屏幕裡的,隻是他們上半身的部分。

他們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戚嘉澍眉頭蹙緊又鬆開,聞述貼在他耳朵上,一遍遍滿含情.欲地喚:“知新……知新……”

聽到柴豐平喊“哢”後,兩人都鬆了口氣。

戚嘉澍第一反應是笑,維持著躺在床上的姿勢,抬手捂住眼睛,笑得身體都在抖。

床戲拍攝的過程,跟成片呈現的效果是不一樣的,有些很激烈的畫麵,實際拍攝的時候,可能一點都不激烈。

剛才他們在床上的動作幅度並不大,主要是靠周圍的幾個工作人員在賣力地拉動床,讓床左右搖晃起來,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他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幾個咬牙用力的漢子,差點就笑場了。

“這麼好笑?”聞述用毯子裹住他,遮住他裸露的身體。

戚嘉澍點了點頭,“我感覺他們比我倆賣力多了。”

聞述失笑,拍了拍他肩膀,“起來吧,柴導在叫我們。”

他們走到監視器後麵,一起看了回放,戚嘉澍看著鏡頭裡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麵,有點口乾舌燥。

看自己的床戲,比看其他人的刺激多了。他瞥了眼身邊的聞述,聞述沒什麼表情,隻是認真地看著監視器屏幕,完全一副敬業演員的模樣。

但他知道,聞述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淡定。

“挺好的,能放得開。”柴豐平評價道,“還有最後一場床戲,會有裸露鏡頭,希望你們到時候也能這樣,投入一點,一遍過。”

那場床戲發生在兩人的關係被撞破前,在他們最濃情蜜意的時候,不過也是導致他們分開從而走向悲劇的導火索。

江河年輕英俊,又熱心腸會來事兒,村子裡的人不論男女老幼都很喜歡他,也那些包括年輕的姑娘。

周雯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村支書的女兒,江河有時候

會來村支書家裡幫忙,一來二去,就喜歡上了這個有文化的青年。她也到了適婚的年齡,家裡催她談對象,於是她就經常找機會去見江河,給他送一些自己做的食物。

每次周雯來找江河,大家就會起哄,而這個時侯,每每都是溫知新最煎熬的時刻。

漸漸地,開始有流言傳開,說是江河就要和村支書的女兒結婚了,還說他們很配,郎才女貌。

溫知新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要成真了。

江河是個男人,在大眾眼裡,就應該成家立業娶妻生子,而不是跟他這樣的人廝混在一起。

他們沒有未來,遲早有一天會分開。

他悶悶不樂了幾天,下意識躲避和江河接觸,直到這天,江河攔住了他。

江河騎著他的二八大杠,神龍擺尾般,車輪在泥土地上拉出一條弧線,擋在了他麵前。江河一條腿支著地麵,手握住車把維持平衡,“知新,你這幾天為什麼躲我?”

溫知新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低聲說:“我沒有。”活落往旁邊走了一步,想要繞開他。

“沒有?”江河再次擋住他,眉頭皺起:“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溫知新沉默不語,每當他想逃避時,就會這樣。

江河騰出一隻手,直接把他扣在了懷裡,也不管會不會被其他人看見。

溫知新嚇了一大跳,他臉色“唰”地就白了,奮力地掙紮著,江河維持不住平衡了,隻好放開他。

“你發什麼瘋?!”溫知新壓低聲音吼道,他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江河還能來找他,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發什麼瘋?”江河氣笑了,“你這幾天一直躲著我,見了我跟見鬼似的,我還要問你發什麼瘋。”

溫知新瞪著他,那麼久以來的委屈和害怕終究勝過了理智,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來,“你都要結婚了,為什麼還來找我?”

“結婚?”江河愣住了,“我什麼時候要結婚了?”

溫知新也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