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述一怔。
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除了一瞬間的錯愕外,他心裡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調查過戚嘉澍,在那些資料裡,無一不在告訴他,戚嘉澍是個沉默內斂,不太自信的人,跟眼前的人完全不一樣。
不光是性格上,而是體現在各方麵。
曾經公認的娛樂圈花瓶,仿佛一夜之間就變了個人,寫歌拍戲彈鋼琴,短短一年時間,就從廢物花瓶變成了技能點滿的實力派演員,這些是之前的戚嘉澍做不到的。
人都是會變的,這一點他不否認,但有人能在短時間內,變成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嗎?
答案是不可能。
而他最在意的,也是他們之前攤牌的主要原因,關於戚嘉澍的身世。
同一個人,怎麼會有兩段天差地彆的身世經曆呢?除非那個人在說謊,但是戚嘉澍的表現告訴他,他沒有說謊。
“怎麼說呢?”戚嘉澍斟酌了下措辭,笑意不變:“你可以把我當做另一個世界的戚嘉澍。”
“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或者說是平行空間。”他深深地注視著聞述,不想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覺得我在說夢話?”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聞述看起來竟然很平靜,似乎接受了這種說法。
戚嘉澍轉念一想,聞述仔細地調查過他,他和原主那些判若兩人的差彆,聞述肯定早就在懷疑了。
聞述鎮定地問:“那你是怎麼到這邊的?”
戚嘉澍眼睫微顫了下,語氣輕鬆地說:“就像小說裡那樣,睡一覺睜開眼睛,就到了這邊。”
“我剛到的時候還以為是在做夢呢,結果過了好久,這個夢都沒有醒。”
聞述喉結微動,好半天都沒說話。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情緒來,戚嘉澍忽然就有些緊張,他不確定自己這一步走得到底對不對。
不過倒也是,要是在以前,有人跟他說同樣的話,他一定會認為那人是沒睡醒,或者腦子有病。
如果換成其他人,信不信都無所謂,他甚至還能當個樂子似的說出來,但麵前的人是聞述……
他以為聞述是可以信任的。
戚嘉澍心臟逐漸往下沉,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遺憾,但麵上卻絲毫不顯,漫不經心地勾了下唇:“我……”
他想說他是開玩笑的,怎麼可能有另外一個世界呢。
忽而掌心一熱,聞述拉住了他的手,輕聲問:“可以給我講講,那個世界的你嗎?”
四目相對,他眼神特彆溫和,戚嘉澍心臟重重一跳。
“這麼離譜的事情,你都相信嗎?”他若無其事地笑起來,語氣透著幾分狡黠,仿佛漫不經心又滿不在乎。
聞述:“你說,我就信。”
戚嘉澍挑眉,挪動身體湊近他些,看了聞述好一會兒後,笑意盈盈道:“聞哥,你這是不是叫色令智昏?”
聞述輕笑,“相信你就是色令智昏了?”
戚嘉澍聳了下肩。
聞述嗓音低沉好聽:“那我還可以更色令智昏一點。”
話落他抬手撫在戚嘉澍頸側,吻了吻戚嘉澍的嘴唇。
聞述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戚嘉澍溫熱的皮膚,表情認真:“現在可以說了嗎?”
頸間傳來微微的癢意,戚嘉澍呼吸頓了頓,熱度從聞述掌心下開始蔓延,一直蔓延到心底。
“首先,我也叫戚嘉澍。”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挑揀著說了些,比如他之前做過歌手,後麵後轉行做演員,還拿了影帝。
聞述笑容愈深:“這麼厲害?”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但還是問了出來:“關於地窖呢?”
戚嘉澍笑容淺了些。
他其實並不是很想回憶那一段經曆,當初告訴聞述的時候,其實是有賣慘的意思在裡頭的,因為他那時需要聞述的幫助。
但既然聞述問起,那他就會告訴他。
戚嘉澍很淺地笑了下,語氣平靜:“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因為車禍去世了,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聞述點頭。
“我當時說是因為被院裡的孩子捉弄,才會怕黑,但其實不全是。”
“我去福利院之前,在我叔叔家呆過一段時間。”戚嘉澍唇邊帶著諷刺的笑意,“我出生的時候是難產,我嬸嬸一直覺得我不吉利,是生來討債的。”
聞述皺起了眉,但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聽著。
“車禍發生在我七歲生日的那天,我父母當場死亡,隻有我活了下來。我叔叔想要收養我,但嬸嬸不同意,後來不知道他們怎麼商量的,我還是被他們帶回了家。但是她認為我是個喪門星,和他們一起生活,一定也會害得他們沒有善終,所以就讓我住到了地窖裡。”
地窖裡其實是有燈的,但有時候嬸嬸為了懲罰他,會故意把地窖的電斷掉,或者不給他吃飯。
他有時真的覺得很奇怪,明明嬸嬸也是有孩子的人,為什麼卻又這樣對待他呢?後來他長大了,才明白為什麼,因為嫉妒與不甘,所以從他身上找補。
人真的是很複雜的生物。
聞述神色驟冷:“你叔叔呢?”
“他經常出差,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戚嘉澍臉上諷意更甚,“不過就算他在,我的處境也不見得會有多好。”
“然後有天,我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去過。”他若無其事地說,“但是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發現會怕黑,尤其是在那種狹窄密閉的空間。”
“現在呢?”聞述問。
“不怕了。”戚嘉澍搖了搖頭,“可能是因為今天的那場戲,把不好的回憶勾起來了。”
聞述輕柔地把他擁進懷裡,說:“無論是你的出生,還是你父母的意外,都不是你的錯,隻是那些人把自己愚昧無知的惡強加在你身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戚嘉澍微微怔了下。
他以前聽過類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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