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城樓上被綁的是田雨而不是秀芹 李雲龍還會開炮嗎(1 / 1)

掌舵2 龍在宇 2097 字 28天前

河州市郊的高爾夫球場,萬順龍揮出了一記漂亮的小鳥球。旁邊的人都為萬總的精湛球技鼓掌,穀偉民豎起大拇指:“萬總的球技,比起當初在麗江玉龍雪山球場,可是精進不少。”萬順龍擺著手,淡淡一笑:“小鳥球可遇不可求,運氣成分更多,不能證明一個人的水平。”穀偉民卻搖著頭:“商場上的人,還真不能不信運氣。比如那位杜總,整個一倒黴蛋,而且誰跟著他誰倒黴。”萬順龍悠閒地說:“事情我也聽說了。這幾年因為盲目擴張,緯通的資金鏈繃得很緊,出現一些問題是正常的。”“如果是和萬總你合作,哪有這些麻煩?萬總,不是我說你,當初怎麼就著了姓杜的道?因為一個廖海濤,局勢竟然大逆轉。”看著萬順龍一副悠然自得、事不關己的樣子,穀偉民認為得戳戳他的痛處。萬順龍臉上有些掛不住:“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吃一塹長一智吧。”住在河州的這幾天,穀偉民一刻也沒閒著。他幾次約萬順龍見麵都被對方婉拒,直到今天下午,才答應來高爾夫球場上“切磋一下”。對於萬順龍的伎倆,穀偉民心知肚明:“不就想端著架子,來個欲擒故縱嗎?”穀偉民說:“我已經給杜林祥下達了最後通牒,半個月內必須把錢付清,否則老子就不客氣!”萬順龍問:“他怎麼回複你的?”“還能怎麼回複?”穀偉民搖頭歎氣,“他當然說儘量想辦法。不過我看他那樣子,估計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穀偉民此時已是熱鍋上的螞蟻,他也顧不上什麼談判技巧,直接切入主題:“萬總,咱們還能再合作一把嗎?”“怎麼合作?”萬順龍問。穀偉民說:“由順龍集團接盤收購大眾股份,把杜林祥攆出去。”萬順龍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高爾夫球杆:“幾個月前發生在河州的事,你是清楚的。甚至在市領導那裡,我也承諾過,不和緯通去搶大眾股份的殼。順龍集團不好出麵啊。”穀偉民將球杆遞給隨從,對於高爾夫,他此刻沒有一丁點興趣:“我當然知道,杜林祥借廖海濤事件逼退了順龍,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不是你和他搶,而是他自己出了問題,麵對一桌美味沒這個胃口。萬總此時出手,是幫所有人解套,最後的結局也是皆大歡喜。”萬順龍嘴角依舊掛著一絲微笑:“你倒說說,怎麼個皆大歡喜?”穀偉民說:“先說河州市政府這邊。現在情況明擺著,緯通吞不下大眾股份。與其讓機會白白浪費,不如由順龍出麵,這也算為河州弄回了一個寶貴的殼資源。至於順龍集團,實現借殼上市,可謂得償所願。”穀偉民說:“再來說我和杜林祥,這樣拖下去真是兩敗俱傷。雖然我口口聲聲要去告杜林祥,但真要是因為違約打起官司,那更是曠日持久。緯通會不會垮掉我不關心,問題是一旦進入司法程序,涉及大眾股份的所有交易都得凍結。說句實話,兄弟我也拖不起啊。”穀偉民這番話,也是告誡萬順龍,彆指望等到我和杜林祥都拖垮了,你再進場收屍!真到了穀偉民與杜林祥對簿公堂時,大眾股份這個殼也就不複存在。萬順龍說:“承蒙穀總看得起,實在受寵若驚。隻是,現在想買殼的大有人在,你乾嗎不去找彆人?”穀偉民說:“重新找買家,接觸、談判到最後拍板,又得不少時間。現在最寶貴的,就是時間。杜林祥這王八蛋,把時間都糟蹋光了。”說到激動處,穀偉民忍不住爆出粗口。穀偉民接著說:“萬總你不同,對大眾股份的情況比較清楚,前期我們也接觸到了相當程度,隻是中途遭了杜林祥的小人算計。如果重啟談判,估計很快就能取得成果。”萬順龍麵無表情:“杜林祥怎麼說?他肯讓出來嗎?”穀偉民提高了音調:“這可由不得他,不讓也得讓。”穀偉民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說:“我知道杜林祥和萬總有些過節,不過他更是一個精明的商人,關鍵時刻會懂得取舍。”萬順龍笑著說:“我看穀總還是先和林祥聊一下,如果他同意你的方案,咱們再溝通不遲。我和林祥是多年的朋友,近來因為下麵的人處事不當,可能有些誤會。尤其這種時候,我更得謹小慎微,免得彆人說我落井下石。”穀偉民點了一下頭:“好。”從高爾夫球場回市區的車上,萬順龍與孫興國坐在後排。孫興國顯得很興奮:“杜林祥終究還是敗在了萬總手裡。”萬順龍擺擺手說:“就像下午打出的那記小鳥球,非戰之功,運氣好罷了。誰能想到,杜林祥的資金鏈會突然出問題。”萬順龍沉思了一會兒,接著說:“大眾股份那邊,你了解的情況怎麼樣?”孫興國說:“這家公司我們原先就派人去做過財務調查,沒發現大的問題。杜林祥聘請了上海一家專業的財務審計公司,也對大眾股份做過財務審計,依舊是順利過關。上海公司的審計報告,我已經拿在手裡。我又把他們的報告與咱們之前的審計結果做了對比,同樣沒發現問題。”孫興國接著說:“杜林祥與穀偉民簽署協議後,緯通方麵向大眾股份派出了接收小組,他們掌握到更多的財務數據。從那裡反饋的情況來看,大眾股份這個殼相對來說還算乾淨。”“這也符合常理!”萬順龍點點頭,“杜林祥正是因為看清楚了大眾股份的價值,才不惜一切地想得到它。”孫興國說:“杜林祥至今還沒死心,據說昨天又飛去北京找關係去了。”萬順龍問:“有什麼進展嗎?”“依舊碰了一鼻子灰。”孫興國輕蔑地說,“他現在是黔驢技窮。我一想起當初張清波領著杜林祥在北京求爹爹告奶奶,包裡揣著十萬美元,結果硬沒送出去的事,就覺得好笑。”萬順龍也笑了:“林祥這個人呀,處理人際關係時還是太庸俗。不過話說回來,像他這樣一個初中都沒讀完的人,要和領導攀上關係,想必也隻能拿錢開道。”“那是,”孫興國附和道,“萬總才是真正的儒商。杜林祥和你比起來,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裡。”萬順龍微微點了一下頭,沒有搭話。最近,他總會不時嘲笑杜林祥沒文化,昨晚在家裡,妻子馬曉靜問:“杜林祥沒文化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過去從未因此瞧不起人家,現在卻為何掛在嘴邊?”萬順龍平時還沒注意到這點,便問:“你說為什麼?”馬曉靜眨了眨眼:“想聽真話嗎?”“當然。”萬順龍說。馬曉靜緩緩說道:“過去的杜林祥,不僅才氣差你一大截,論企業影響力、商場謀略,更不是你的對手,你完全沒把人家放在眼裡。現在呢,緯通的發展勢頭很猛,甚至廖海濤那件事,杜林祥還能設局把你給套進去。有文化,是否就成了你僅有的優勢?”妻子說的對嗎?萬順龍不知道。不過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睚眥必報的人,他從不認為杜林祥真能超越自己,因為廖海濤的事,更憋著一腔怒火。萬順龍必須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告訴所有人:我才是真正的強者!孫興國的情報很準確,杜林祥這幾天一直在北京。這天見了幾個朋友,直到晚上八點過才回到賓館。正在浴室洗澡時,手機響了。杜林祥裹上一條浴巾走了出來,一看號碼,是謝依萱從香港打來的。杜林祥心頭一熱,接通電話:“小謝,什麼事?”謝依萱聲音很低:“你現在說話方便嗎?”“方便,你說。”杜林祥說。謝依萱說:“聽說因為資金的問題,收購大眾股份的事有了變數?”謝依萱的關心,令杜林祥很受用:“一點小問題,相信能解決。”停頓了幾秒,謝依萱說:“不能收購大眾股份,或許不是壞事。”杜林祥臉色一沉,緊張地問:“什麼意思?”謝依萱說:“在穀偉民的公司,我頂多算個中乾,許多絕密資料,我是接觸不到的。目前我也隻能把話說到這兒。”掛斷電話後,杜林祥扔掉浴巾,赤身裸體躺在床上。他摸出一支煙叼在嘴裡,並不急著點燃,兩隻手不停地上下搓著。隔了十多分鐘,杜林祥站了起來,把煙點燃,深吸了一口之後,撥通了穀偉民的電話……回到河州後,杜林祥就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緯通集團上下,也被一股失敗情緒所籠罩。杜林祥最終沒能破解資金困局,隻得再一次與萬順龍簽署城下之盟。麵對一臉倨傲的萬順龍,杜林祥提出了一項條件——簽約儀式不在河州舉行,放到大眾股份總部所在地深圳,而且儀式必須簡潔,不通知任何媒體。杜林祥說,這是希望給自己留一點兒麵子。“買回的殼居然留不住,夠丟人的了,彆再大張旗鼓弄得全世界都知道。”萬順龍點頭答應了,他認為這是勝利者對於失敗者的寬容與憐憫。如釋重負的穀偉民,當然更不會提出異議。莊智奇昨天便趕赴深圳,代表杜林祥出席簽約儀式。杜林祥看了一下表,心裡默念道:“此刻在深圳,簽約儀式應該開始了吧。”高明勇這時走了進來,一臉關切地問:“杜總,晚飯想吃點什麼?”杜林祥連著好幾天足不出戶,每餐都由高明勇安排人送進來。“沒胃口。”杜林祥擺擺手,接著問道,“深圳那邊有什麼消息?”高明勇說:“暫時還沒有。如果有什麼消息,莊總一定會打電話。”杜林祥接著問:“萬順龍、穀偉民那邊怎麼樣?”高明勇說:“兩人昨晚都趕到了深圳。萬順龍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據說河州這邊已經在籌備慶祝典禮。穀偉民那邊,最近公司裡出了點事。”“什麼事?”杜林祥問。“也不是什麼大事。”高明勇說,“我也是聽穀偉民手下的人聊天,說公司行政部副經理謝依萱涉嫌職務侵占,穀偉民報了案,謝依萱被警方帶走了。”杜林祥麵無表情:“謝依萱,名字好像有點熟。”高明勇說:“她還來過河州。當初杜總讓我招呼好焦天明,謝依萱就是搭你的車回的市區。”“哦,想起來了。唉,真要是點兒小事,內部處理就是了,乾嗎報案?穀總這人,對待下屬還是不夠寬厚。”杜林祥的演技很高,他與謝依萱之間的關係,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高明勇瞟了一眼杜林祥的電腦:“杜總在網上看連續劇?”杜林祥點點頭:“這幾天太累,看看連續劇權當調節情緒吧。”“杜總平常工作太忙,是得注意勞逸結合。”高明勇猜想老板的心情不會太好,知趣地退出辦公室。杜林祥輕擊鼠標,眼光重新盯住電腦屏幕。在辦公室閉門不出的日子,他一直在看連續劇《亮劍》。這部片子,杜林祥以前就看過。謝依萱曾經說,感覺杜林祥很像《亮劍》裡的男主角李雲龍,都是大大咧咧、充滿陽剛氣的硬漢。杜林祥尤其喜歡劇中李雲龍率部攻打平安縣城那一段。李雲龍的新婚妻子秀芹被日本人抓到平安縣的城牆上作為人質,秀芹卻大喊著讓李雲龍趕緊開炮,還說“今天要是你不開炮,我就瞧不起你這個男人”。麵對稍縱即逝的戰機,李雲龍最終下令開炮。平安縣城攻下了,死敵山本一木命喪黃泉,李雲龍與秀芹,從此也陰陽兩隔。此時的杜林祥,腦中卻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城樓上被綁的是田雨而不是秀芹,李雲龍還會開炮嗎?”冥思許久也沒有答案。晚上七點過,杜林祥接到莊智奇從深圳打來的電話:“合同已經簽署。萬順龍的動作很快,今天就把幾千萬打到了穀偉民的賬上。”杜林祥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不會有什麼變數吧?”莊智奇說:“鐵板釘釘的事,想變也來不及。”杜林祥放下電話,重重地坐回皮椅上。河州的夜空飛著小雨,杜林祥雙眼仰望著天花板,任憑手指間的香煙自由燃燒。掐滅煙頭,他撥通高明勇的電話:“馬上給我訂明早去香港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