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毒檀無聲可太熟悉了,正是他那個好師尊毒公巫元當年研究出來的劇毒。
斷腸蝕骨。
毒如其名,中毒者將會肝腸寸斷,侵蝕骨髓。
隻是巫元應該早就死了才對,他所有的毒功都傳給了自己,這個羅刹鬼怎麼會有這個毒!
“你怎麼會這種毒?誰教給你的?”
檀無聲臉色陰沉,眼神冰冷的質問羅刹鬼。
羅刹鬼陰笑一聲,“怎麼樣?怕了吧?我告訴你中了此毒的人都會…你怎麼會沒有事?”
羅刹鬼話說到一半就見檀無聲依舊麵色如常的看著自己,臉上沒有半分的痛苦,就好像沒中毒一樣。
檀無聲冷笑道:“本座從小就泡在毒裡長大的,早就練就了百毒不侵的體質,這斷腸蝕骨雖然厲害,對本座來說是毫無用處,說出這毒是誰交給你的,本座還能留你一個全屍,否則定要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本座向來說到做到,你最好想清楚一些。”
羅刹鬼麵色陰沉,“哼!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怕了你,我羅刹鬼生平最恨彆人威脅了!你越是這樣說,越是想知道…本君就越不告訴你,就算是魂飛煙滅,隻要想到你得不到答案,抓耳撓腮,本君就高興的很!”
檀無聲:“既然給你機會你不珍惜,那就休怪本座無情。”
就算從羅刹鬼裡得不到答案,他也有其他的辦法。
如果巫元真的活著,那他就算是挖地三尺、傾儘宗門所有人也要將他找到!
然後……
羅刹鬼見檀無聲好像在分神,又準備趁這個機會溜掉。
隻不過他剛要有動作,檀無聲就回過神了,金色的繩索快準狠的捆住了他的腳。
用力一拽,羅刹鬼的身體直接在半空中翻了好幾圈。
“檀無聲!”
羅刹鬼氣力的聲音劃破長空,尖得像利刃一樣的黑色長指甲狠狠劃向檀無聲的臉。
檀無聲遊刃有餘的又是輕輕一拽繩子,立馬將羅刹鬼拽趴下,這要不是在天上準摔得他狗啃泥。
有一件事雁白不知道,在兩人結為道侶後,因為不停的日日夜夜,所以修為比他想象中提升的還要快。
隻是他為了能一直陪著雁白,所以刻意壓製不突破。
隻是此刻突然又遇到了跟巫元有關的毒,一時失控,力量全部釋放出來。
於是一直自認為很厲害的羅刹鬼在檀無聲手裡就跟條案板上的魚一樣,隻能被隨意拿捏。
他簡直毫無還手之力。
一時間風卷殘雲,天翻地覆,地麵上還有趕夜路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隻知道不遠處的天空忽明忽暗。
而附近的一些妖怪精靈,他感覺他強大的力量之後都紛紛躲藏起來,但又耐不住好奇心,伸頭睜著大眼睛看。
“再問你最後一遍,說還是不說?”檀無聲的雙手離羅刹奎的脖子就僅有一米之遠,但儘管沒有觸碰到,卻依舊能掐著他。
羅刹鬼張大著嘴,難受的窒息感襲來。
“你…你你今天就算是掐死我,我…啊——!”
慘烈的叫聲,響徹雲霄,聽得那些圍觀的妖精們趕緊把頭縮了回去。
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波及。
檀無聲手上的勁越來越大,而且它不隻是光掐著羅刹鬼的脖子而已,他還有身上的毒素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
羅刹鬼現在是生不生死,但他寧願自己死了一了百了。
可當死亡的感覺真正來臨時,他又開始害怕恐慌了。
“我…我說!我說!你快…快鬆手,我真的要被你掐死了!”
“我…我真的說!你…我要是真的死了,你就再也不知道是…是誰給了我斷腸蝕骨的毒!檀無聲!!!”
羅刹鬼最後聲嘶力竭的喊道。
檀無聲總算是鬆開了手,但那金色的繩子還依舊綁在羅刹鬼的腿上,防止他逃跑。
“咳咳咳!”羅刹鬼手捂著脖子,感覺這脖子都快斷了,仿佛不是自己了的一樣,蒼白的臉都快被咳成紅色的了。
這檀無聲下手可真夠狠,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
讓他想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當初抓住自己時也是這般狠,同樣也是渾身的毒素。
檀無聲一直逼問那人,這倆人是什麼關係?難道是父子?又或者是…師徒?
羅刹鬼猜測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因為巫元長得很醜很老。
“快說,本座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檀無聲不太放心獨自待在春城的雁白。
保不齊那個青衣背後會耍些什麼小動作,得快點趕回去才行。
羅刹鬼總算是緩過勁來,他看著檀無聲,嗓子乾啞道:“我…我是在墟魂境附近被那個怪老頭撿回去的,當時我被幾個臭道士圍攻,受了嚴重的傷,怪老頭兒救了我,讓我的身體在毒水裡浸泡,還想教我各種毒術。”
“但是他又很嫌棄我。”說到這裡羅刹鬼就十分生氣,“他嫌我資質不好,承受不住他研究的毒水,但還是怪裡怪氣的傳授給我了斷腸蝕骨的配方,就教我怎麼和自己的法力融為一體,這樣我在與敵人對打的時候就可以釋放出毒氣。”
“資質……他還真是喜歡從外麵撿人啊,這麼多年了一點兒都沒變,真沒想到老東西居然還活著。”
檀無聲冷笑,當年那老頭兒挑中自己就是看中了自己天賦異稟,資質好。
想把自己培養成提線木偶,不能反抗,不會反抗,完全聽命於他,被他控製。
但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又有強大的信念。
巫元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完全控製住自己精挑細選的傀儡,甚至b的檀無聲生出逆反心理。
最後還設計想殺死檀無聲,可惜最後被反殺。
“你這麼在意他,莫非是他的徒弟?”羅刹鬼就想起自己經常聽到那老頭兒嘟囔說,可惜真是可惜,如果那孩子再乖一些就好了,可惜是個不聽話的硬骨頭。
這個‘硬骨頭’說的該不會就是檀無聲吧?
檀無聲臉色冷冰冰道:“不該你問的就彆問!”
受了氣的羅刹鬼狠狠憋住,不停的在心裡默念:打不過打不過,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隻要能保住這條命,比啥都強。
羅刹鬼先前有多硬氣,現在就有多慫。
因為他感覺的出來之前檀無聲一直在壓製自己的修為,直到自己使用了斷腸蝕骨。
才突然爆發。
羅刹鬼存在的時間沒有檀無聲長,所以對於一些前塵往事不太清楚。
若是青衣在這裡,說不定還能知道一些,而不是說青衣修煉的時間長,而是她的腦子比羅刹鬼要聰明靈活一些。
羅刹鬼眼睛直直的看著檀無聲,說道:“墟魂境在遙遠的西方,但具體位置我又記不太清,第一次到那裡時是稀裡糊塗,後來出來時也是迷迷糊糊,那裡好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擾亂記憶,不過以檀宗主的能力應該能找到精確的位置。”
檀無聲沒有去過墟魂境,隻是聽說過在最西邊有這麼一個地方。
但見過去過的人卻很少,很多人都以為那是傳說中的地方。
傳說墟魂境活人進不去,隻有死人或者靈魂才能進去,也就是說活人想要進入那地方就隻有魂魄離體這一個辦法。
沒想到老東西居然會在那裡。
他是怎麼去的呢?又是怎麼從無燼淵逃脫的呢?
那可是萬丈深淵,離開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活著爬上來。
但如果巫元爬上來,檀無聲不可能不知道。
檀無聲眸光微變,莫非是那下麵還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通道?
看來得回去好好的調查一下才行了,至於這羅刹鬼……
檀無聲目光沉沉的看過去,羅刹鬼那渾濁的一雙眼頓時亮了起來,“檀宗主現在總可以把我放了吧?我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放了你?”檀無聲目光幽幽,漆黑的眼眸透著冷冽的寒意,“你作惡多端,殺了那麼多無辜人,吞噬了那麼多靈魂,還妄想活下去……”
羅刹鬼聽到這裡就知道檀無聲這是不打算放過自己的臉色,頓時一彆慌慌張張的就想逃走。
可他的腳還被束縛著,哪是這麼容易逃脫的。
羅刹鬼最後隻來得及看見一把寒氣逼人、在月光下泛著幽冷光的長劍直直的向自己刺過來。
他的眼睛一點一點瞪大,尖叫的聲音戛然而止。
處理完了羅刹鬼後,檀無聲就往春城的方向趕去。
結果好巧不巧的,居然撞上了青衣。
青衣臉一白,“檀、檀宗主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往西邊追羅刹鬼了嗎?”
不會是在追的過程中繞了一圈就跑向東邊了吧?她要不要這麼倒黴!
青衣見檀無聲沒說話,眼珠子轉了轉,露出柔柔的笑容。
“不知檀宗主有沒有抓住羅刹鬼,他這人最是小心眼,稍不如他意就會被記恨上,斬草可一定要除根才行。”
青衣邊說邊悄悄的挪動身體,正想用遁地之術逃脫,雙腳卻突然如同綁了玄鐵一般沉重邁不起來。
她立刻就明白檀無聲這是不打算放過自己。
死期將至。
…
檀無聲回到春城後,雁白他們已經從禁地裡出來了,因為找不到地脈入口,又不知道檀無聲什麼時候回來。
所以就先從禁地出來。
雁白一看到他,立馬欣喜的上前,“師尊你回來了!怎麼樣?有抓住羅刹鬼嗎?那個青衣溜掉了,你有沒有撞見她?”
檀無聲看著雁白那圓潤白皙的臉,目光柔和下來。
此刻頭頂的烏雲散去,露出皎潔的明月,銀色的光輝灑照在二人身上,映照出一圈淡淡的光暈。
“抓到了,兩個都處理了,進入地脈拿到玄靈聖蓮了嗎?”
雁白搖頭,“沒有,有機關,打不開,進不去,師尊怎麼知道我想要這玄靈聖蓮?”
檀無聲淡淡笑著,“你那一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在聽到聖蓮時眼珠子都亮了,我還能看不出來嗎?”
雁白笑了笑,“本來想給師尊一個驚喜的,沒想到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有了這靈寶師尊一定可以突破境界,進入渡劫期的。”
檀無聲眸光微變,“你就這麼想我飛升到仙界?”
雁白:“修仙不就是為了飛升嗎?不過這樣想好像有點膚淺了,但師尊都這個境界了,離飛升就差那麼幾步,我當然不想讓師尊就此卡在這裡。”
“可如果我飛升了,很長一段時間你就見不著我了,你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下界等著。”
飛升成仙的人不是不能下凡,隻是剛飛升的人不能即刻下凡,要等待一段時間,具體時間多長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如果在仙界有了職位,那就更不能隨意下凡了。
不然那些話本裡的主人公就不會偷偷下凡,違背天條,最後被懲罰。
“唔……”雁白突然沉默了,他倒是沒想過這一點,那怎麼辦?
檀無聲伸手摸了摸雁白的頭,柔聲道:“沒關係那就先不飛升,等你也到了渡劫化神期,我們一起。”
雁白掐指算了算,感覺那還要好久呢。
“那不如這玄靈聖蓮給我自己用好了,就是不知道我這副嬌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那強大的力量。”
檀無聲彎起唇角:“放心,有我在,一定可以。”
雁白笑得眉眼彎彎,“那我們現在去地脈嗎?”
檀無聲看了看天,“不著急,今天不是個吉日,三天後,最合適。”
雁白點頭那就三天後吧。
之後兩人就回房休息,雁白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然後問起了檀無聲是怎麼處理青衣和羅刹鬼的
檀無聲輕描淡寫的說道:“沒怎麼處理,就是讓他們魂飛魄散了而已。”
雁白的眼睛快速的眨巴了兩下,“…師尊威武!”
檀無聲靠坐在窗邊,白色的長發瀑布一樣披散下來,在皎潔的月光下散發著銀色的光輝。
襯托的他整個人就像是從月亮上跑下來的仙人。
雁白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盯著他看,“師尊你是有心事嗎?你在想什麼?”
檀無聲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手托著下巴側目望著雁白。
“在想…一個老不死的。”
“嗯?哪個老不死的?”
雁白一臉疑惑,光著腳就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那纖細的腰肢一把被檀無聲摟住。
雁白也沒不好意思,順勢就往他腿上一坐,然後半趴在桌子上。
“我師尊,你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