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肅聽了檀無聲的話後，清冷的麵龐上竟然露出幾分笑意。

刹那間猶如冬雪消融，春風拂麵。

奈何檀無聲依舊是麵無表情，毫無波瀾，心中沒有任何的異動。

“所以無聲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你也…掛念著我嗎？”

話一出口，沈肅就耳根子一紅，他從未說過這種話，這還是第一次，不免有些難為情。

同時也有些後悔，但又很想看看檀無聲會是什麼反應。

來這裡之前沈肅，在路上也聽聞了一些其他的傳言，比如檀無聲去雲京見了羅門門主摩羅天，之後就傳出檀無聲親口承認新收的徒弟是自己情人的消息。

再然後就是這一次檀無聲要和這徒弟結道侶。

沈肅冷靜的分析了一下，感覺檀無聲更像是為了杜絕摩羅天的騷擾，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因為沈肅心中愛慕檀無聲，所以對他的事情都會格外關注，自然也知道在那麼多愛慕者當中就是摩羅天的追求最為猛烈。

沈肅是性格寡淡，被檀無聲拒絕過一次之後便沒再繼續糾纏，隻是在心裡靜靜的記掛著他。

他來這裡隻是想確認一下事情的真偽，如果是假的，他就可以再放手一搏，最後爭取一下。

如果是真的，縱使心中再不甘也隻能放手。

畢竟感情沒辦法強扭，就是檀無聲是個弱智還好，可偏偏他是個強者。

沈肅是正一派的天才，他不會輸給檀無聲，卻也贏不了對方。

“掛念你？”檀無聲冷笑了下，他對沈肅雖然不像對待摩羅天他們一樣冷漠無情，卻也不會特意有好臉色，“你什麼時候變得和那些人一樣自戀了？可是我檀無聲是什麼性格，若真掛念一個人早就上門去了。”

沈肅表情有些尷尬，同時也有點難堪，“你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檀無聲：“那不然呢？本座對所有人都是一樣，就連對小雁白，本座說話也從來沒有委婉過。”

偷聽的雁白瘋狂點頭，這話倒是一點都沒錯。

檀無聲跟自己說話是一樣直白紮心，隻是沒那麼絕情罷了。

陸池是聽得目瞪口呆。

他以為師尊喜歡檀無聲是假的呢，沒想到竟是真的，也從未見過師尊用這麼扭捏的表情語氣說話。

愛情果然是個奇妙的東西。

陸池垂眸，目光深沉的望著雁白的後腦勺。

以前他對雁白的喜歡還沒那麼濃烈，隻是覺得這個弟弟乖巧懂事，讓人心疼。

直到這一次再發現他和檀無聲關係曖昧之後，才發覺自己對雁白的感情早已變質。

隻是剛發現這段感情就要無疾而終了。

陸池做不來橫刀奪愛的事情，而且檀無聲那麼厲害，他想奪也奪不了啊，隻能在心裡默默祝福了。

放下這倆人不提，繼續說檀無聲和沈肅。

沈肅問道：“所以你是真心要和雁白結為道侶？不是在做戲給摩羅天看？”

檀無聲冷聲不屑道：“摩羅天也配讓本座特意做戲給他看？這天底下有誰能威脅得了本座，就連本座那老毒蟲師尊都是本座親手弄死的，其他人又如何能入得了本座的眼。”

沈肅看著檀無聲眼裡的狠厲，有些心驚。

他早就聽聞過檀無聲師尊的事情，當時都傳言說是檀無聲害死的，但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他覺得檀無聲雖然心狠手辣，但應該不至於如此。

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檀無聲和他師尊毒公巫元與雁白和檀無聲可不同，檀無聲可是毒公從小養到大的，真是如同親父親一般。

“你竟連如生父一般的師尊都能殺害，那些傳言竟是真的？”

沈肅表情愕然，眼裡露出一片駭然。

檀無聲卻是露出玩味的冷漠笑容，“生父？他也配！”

一說到毒公，檀無聲那是氣場全開，強大的靈力往外擴散，整個雲台都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雁白和陸池自然也感覺到了，他一點兒他們就穩不住自己的靈力，讓氣息外泄。

雁白就想起先前檀無聲跟自己說過的，莫非他沉入無燼海和掉下無燼淵都是拜這個毒公師尊所賜？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讓人心疼了。

沈肅感覺到檀無聲身上的強大靈力馬念動口訣抵製回去，厲聲道：“你冷靜些！”

檀無聲站在雲台邊上，白發白袍隨風飄揚，整個人像是要與那雲層揉為一體。

“你被自己師尊推下毒窟、任由那毒蟲撕咬過肉體嗎？你可曾睡過蛇窩、身上被蛇咬下密密麻麻的傷口，你可曾沉入過那無邊無際的深海差點溺死其中，你可又知道那掉下萬丈深淵、差點摔得粉身碎骨是怎樣的感覺？”

“我……”沈肅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作答，“難道…這一切都是毒公巫元所做？他竟然如此心狠。”

檀無聲冷笑道：“世上心狠之人多了去，沈仙長想要伏魔那麼多年，難道心地還如此純善嗎？”

“倒真是難得啊。”

檀無聲不等沈肅回答，就又補了句。

沈肅欲言又止了一下，說道：“不是說純善，隻是不敢相信當師尊的竟然會對自己的徒弟如此心狠。”

檀無聲：“世上不敢相信的事情有很多，你若是真心來祝賀，那本座便歡迎，但你若是想來挑事非那可就彆怪本座不念及舊情。”

雁白眯眼，舊情？這倆人有什麼舊情？

“不對，你跟本座可沒什麼舊情，不過是性格比那些人討喜罷了。”

“我性格討喜？”沈肅還是第一次聽見彆人這樣說自己，“師尊師叔還有師兄們，他們都說我無趣冷淡，像座冰山，能凍死人”

檀無聲：“挺好的，話少，耳根子清淨，像本座。”

沈肅沒感覺到檀無聲是在誇自己，什麼叫像他，聽著像在說兒子像爹。

“那你那小徒弟呢？他像什麼？”

“小雁白啊……”檀無聲一說起雁白，那張麵若冰霜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幾分溫柔之意，“他就像那熱烈的火，初看以為是沒長大的小火苗，可處久了之後卻像熱烈的火焰火團，話多人皮，最會賣乖巧撒嬌，惹人疼。”

雖是短短幾句話，但沈肅卻已全然明白。

暗中的雁白聽著這話心裡也甜滋滋的。

哎呀呀，這些話他可從未從檀無聲口中聽到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