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不由一噎。怎麼可能。不管他死不死在這,王家既然拒絕了齊王府的招攬,就代表打了齊王的臉,齊王能忍下這口氣才怪呢。那些大的有實力的世家也就算了,至於王家,還沒有讓齊王後退一步的資格。楚容囁道,“我可以勸說我父王放你們一把。”至於他父王聽不聽就不是他的事了。王淳之看著他道,“我信不過你。”楚容忍不住道,“我們可是親人,有血緣在身的,難道還會害你們不成?”“有時候,刀子往往來自背後,至親骨肉之間都能下黑手,更彆提一點感情都沒有外家和外孫了。”王淳之又不是傻白甜一隻,怎麼可能會因為區區血緣而手下留情。楚容剛才讓人出主意滅王家的時候可沒有想過王家是他的血脈至親,隻有被拒絕的惱羞成怒。所謂血緣,也就隻能蒙騙蒙騙那些涉世未深的存在,而那種人,早就在末世前期死絕了。沒有再和楚容廢話,王淳之用劍把他一擊斃命。溫熱的鮮血灑落到身旁王河東的頭頂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王河東身體顫抖,頭也不敢抬一下。王淳之這才看向這些已經脫離了王家氏族的人,對他們道,“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們跟隨他離開麼?”“不,不知道。”有人下意識的回道。“因為你們是族中的蛀蟲。以前找不到借口處置你們,我隻是給了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行事果然沒下限起來,不僅拋棄親族,而且還準備坑害生養你們的王家,其罪當誅。”王淳之冷眸道。還有一個原因王淳之沒說,讓他們當著王家族人的麵離開,總好過在族人麵前全都處置了他們的強,就讓還留在王家堡的那些人以為他們在外麵為了榮華富貴打拚吧,不知道,就不會傷心。意識到王淳之不會手下留情,王河東猛的在地上一滾,大聲道,“分開跑。”王淳之隻有一個,就注定隻能選擇一個方向,正當王河東以為自己能夠逃脫的時候,一柄劍從他的後心穿透而過。王河東回頭,看到那些人並沒有分開,而是全都趴在地上,好似動不起來一樣。接著,他也感受到了身體的虛弱,不受控製的仰倒在了地上。身體開始變冷,王河東想到自己汲汲營營做夢都想得到的平步青雲,榮華富貴,結果轉眼都是一場空。人生的最後,他居然開始回想起了還在王家堡的那些親人們,他們在的時候,他沒有珍惜過,直到臨死之際,他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少。是他一意孤行耽誤了自己娘親的婚嫁,讓她勞苦受累多年,也是他沒有扛起自己身上的責任,讓爺爺和奶奶晚年還為他操勞那麼多,他心裡對他們居然還有所怨懟。還有大姐,她做的糕點真的很好吃,還有小妮,他這個當哥哥的真的很混賬。隻是他已經沒有機會報答他們和認錯的機會了。不知道他的死訊,可能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想到這裡,王河東閉上了眼睛,瞑目而亡。另一邊,王沛良死死的抱著樹,“不要,不要,他們一身的尿騷味,你讓我怎麼下得去手啊?”王沛良都快哭了。他知道王淳之把他帶過來是做摸屍小弟的,但是沒告訴他這次的死人這麼有味道啊。摸屍那麼久,血對他來說已經習慣了,但是如廁所一般的味道,你讓他怎麼下得了手,惡心的他把早上吃的飯都給吐光了。王淳之把他們的屍體給分解掉,道,“這樣總行了吧。”“讓我好好的緩緩。”王沛良扶著樹道。直到好一會,那股味才從他心裡散去。既然是要離開家族的,那些人的身上自然帶著不少錢,尤其是楚容的身上,帶的數額最大,零零總總的湊滿了一箱。等把原地清理乾淨以後,王淳之和王沛良把他們的馬車給帶回了王家堡。見到楚容馬車的標記,老爺子還能有什麼不明白道。“能告訴爺爺她的事麼?”老爺子沉默了一會開口道。王淳之知道她是王瑤,好在他細心的打聽了。聽到王瑤是那樣到了齊王後院時,老爺子有些疲憊的閉上了雙眼,“那個野男人呢?難道嬌妻美妾的快活了一生?”真要是這樣,他死了都不能瞑目。“沒,我那個姑姑在齊王那最得寵的時候就把那個男人給弄死了。”王淳之道。經曆過好幾個男人的王瑤又怎會摸不透男人的新鮮感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了齊王的身邊後,王瑤就吹了枕邊風直接讓引誘她私奔的野男人橫死街頭。等報完了仇,心願已了,除了對不起親人,無顏麵回家外,王瑤在齊王後宅的日子過得還不錯,畢竟偌大的親王府,不可能一個女人的飯都管不起。對於從小就生活在田野裡長大的王瑤已經覺得很好了。“好,死了就好,這樣就算走了也能暢快了。”老爺子睜眼道。“你大姑這一生不虧,睡了好幾個男人,我還以為她一輩子就吊死在那顆歪脖樹上呢。”真要是那樣,他能氣死。至於王瑤的孩子楚容,爺倆都沒再提起。一個素未謀麵一點感情都沒有還滿心算計的外孫,一個是傳承血脈和家族的嫡子長孫,選誰還用說麼。“淳之,既然事情已經做下了,那你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走了麼?”老爺子問道。彆的世家也收到了來自齊王的招攬,有的世家同意,有的世家拒絕。同意的那些世家必定要為齊王馬前卒,拿他們這些不同意世家開刀的。北方現在目前並沒有什麼頂尖世家,都是一群中小型散亂的家族,也就意味著沒有一個可以跟隨的風向標,那些拒絕了齊王招攬的世家現在都人心惶惶。世家有著世家的驕傲,哪怕齊王現在是齊地之主也多的是不買他賬的人,他們憑借著心中的傲骨拒絕了來自齊王的招攬,但是一想到今年齊王征調到那些兵力,一個個又都不看好自己的家族起來。“在這樣下去不是個事,我們必須得想個辦法,聚集世家,推舉出一個能頂事的人來。”一個拒絕了齊王招攬的世家家主拍桌子道。他的族人紛紛一驚,道,“我們就不能自己做決定麼?”“拒絕齊王就是我們做的決定,雖然不後悔,但是後麵怎麼做我們卻是模糊的,主要是看看能不能有人給我們指一條明路吧。”那名世家家主說道,看向窗外,眉頭不由一鬆。“馬上就要入冬了,到時候冰天雪地,齊王這個時候不會出來行軍,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整個冬天的時間。”他們要在這個冬天找到一條他們世家得以生存的道路。這頭,對於自己所做下的事,以及後麵的要走的路王淳之早就有了計劃,所以現在應付起來不慌不忙,見到王淳之有信心,老爺子放心的把差事全都交給了王淳之。他最近這段時間則需要好好的緩緩。“爺爺,能給我說說姑姑和人私奔之後的後續麼?”王淳之突然說道。老爺子挺住腳步,“怎麼好奇這事了?”“我隻是覺得爺爺您和奶奶兩人給姑姑挑選的夫家不應該籍籍無名才對,為了防止自己以後碰上,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王淳之道。對於王瑤來說,她和人私奔,把那個男人給處理了就算是心安了。但是對於王家這邊呢,自家的女兒和人私奔離開,丟儘家族顏麵的同時,又該對王瑤當時已經過聘禮的夫家怎麼交代?結親不成反成仇的例子還少麼。老爺子驀然一歎,“這事是我們王家對不住馬家啊。”當時身為王家族長的老爺子給自己掌上明珠相看的人家自然也是世家出身,並且還是族長之子,雙方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可誰承想,這麼美好的一段姻緣卻橫生波折。當時放走王瑤離開後,身為王家族長的老爺子當即就去親家家賠罪,不僅如數奉還聘禮,還加了不少回去,更是在生意上對愧對的馬家多有讓步。明明已經過了聘禮,板上釘釘的媳婦卻沒了,馬家當時能給老爺子好臉色才怪,老爺子那段時間對馬家一直低聲下氣的。隻是既然能夠互相結親,就代表王馬兩家的關係著實不錯,畢竟這事又不是老爺子這個當爹的錯,即使老爺子把王瑤強勢帶了回來,已經和野男人有過夫妻之實的王瑤也不可能和馬家結親了,說不得,把王瑤帶回王家還是讓她享福呢,讓她跟著那個哄騙了她私奔的男人離開,才是老爺子真正的放棄了那個女兒。加上老爺子迅速賠罪,態度良好,時間一長,馬家那邊的氣也消了,但是事情擺在這裡,橫亙在兩家人中間,兩家的關係後來雖然稍有緩和,卻也不複當初的親密,起碼兩族之間親事是沒成過了。“馬家十幾年前就離開了琅琊,把生意挪到了更北方,我也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馬家的人了。”老爺子道,說起馬家滿是愧疚。他這麼一說,王淳之心裡就有譜了,知道以後遇見了馬家人不用當成仇人來對待。相比起兒女的一樁未成的婚事來,王淳之倒是覺得老爺子和馬家老爺子的交情更深,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快就冰釋前嫌。這也是王瑤說自己為家族造的孽,因為後來的她明白了,自己和人私奔不是她一家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的事情。王淳之安慰老爺子,“您以後說不定還能和馬家人再見麵呢。”“希望能有那一天吧。”老爺子想了一下,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