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學堂退學,再也不能去上課,王河東最開始沮喪了好長一段時間,但是他心裡並沒有放棄自己。尤其是親眼看著王家越變越好,一切卻與他無關的時候,王河東心裡是焦躁的。他想出人頭地的想法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貞節牌坊和科舉之路被賭死之後,他就開始尋找彆的出路,直到後來他偶爾聽到王家長輩們說這世道越來越亂了,越來越多的王侯和起義軍,那個時候他眼前突然看到了一條新的路。王家容不下他,天下卻能容的下他,他也不是非王家子這個名頭不可的。心裡雖然有了想法,但是王河東心裡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本事不可能會被那些人看的上,但是他卻可以借勢,借王家的勢。王河東道,“我們王家村在養豬,喂養出來的豬肉美味可口,能夠為您賺大錢。”王家賣出去的豬肉楚容也是吃過的,的確沒有一般豬肉的騷氣,他想那豬肉要不是王家喂養出來的,他能吃的更開心。現在聽王河東這麼一說,他瞬間就想到王家堂堂世家,為什麼會去養豬?以前隻覺得養豬這事很醃臢,卻忘了追究王家養豬的根本原因。“養豬有多賺錢?”楚容問道。“很賺錢,可以夠給養豬的彆村村民們每月發工錢,還有出去賣豬肉的人賺了一大筆錢,給了族中一部分錢後,我們族長的手中還剩下很多的錢。”王河東說道,他不知道族中養豬具體賺了多少,但是隻要看彆村村民和他們村出去賣豬肉的那些人過得是什麼日子就知道了。尤其是和他關係最近的王翠翠,也就是他的母親,自從徐季回來以後,不僅給她們母女三人都扯了一件新衣服,居然還有餘錢給王大妮置辦一套嫁妝,這要是沒賺到錢,就憑他們的窮,怎麼可能置辦的起。王河東自然把養豬的利潤往大了說,“不光是豬肉,今年我們王家村比其他村的糧食都要豐收,我覺得我們王家村這塊就是所謂的風水寶地。”“還有,我們村長身邊好像有人在製造兵器,被我們村的人稱之為忘川先生。”“兵器,你說的可是真的?”楚容猛的一驚。王家居然在製造兵器,他們手中有多少礦?這可是一件大事,或者說是把柄,想到這裡,楚容笑了。“那我以後可以跟隨在公子身邊麼?”王河東小心翼翼的問道。楚容心情好,道,“以後你就跟在我的身邊吧,隻是你年齡那麼小,你的家人可放心?”王河東聽了低頭道,“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母親再嫁,帶走了大姐和妹妹,他們現在才是一家人。爺爺奶奶準備等他長大就會去幾位叔叔家住,一點也沒留在他身邊的意思。既然他們都不把他當成家人,他對他們自然也就沒有不舍。所以王河東對楚容說他沒有家人。“既然這樣,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記住,要為我好好的賺錢。”楚容道,收下王河東自然不是覺得他可憐,而是王河東嘴裡養豬能賺錢的事。身為齊王不起眼的庶子,母親又已經逝去,他在齊王府平時自然是沒有什麼貼補的,簡而言之,就是手緊。現在王河東自己把能賺錢的方法送到他跟前來,他沒道理不收。王河東欣喜若狂,保證道,“我以後一定會為公子好好賺錢的。”彆看楚容把他放在了仆人的位置,但是王河東卻一點不滿都沒有,要知道,齊王公子是什麼身份,那是正八經的皇孫,他就是科舉考出好成績都不一定能投到齊王公子的門下,現在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步登天。至於他拿王家的養豬秘訣獻給外人,絲毫沒有覺得任何不對,當然,他也沒有傻到把豬肉好吃的秘密直接告訴楚容,一旦說了,後麵可能就沒他什麼事了。“河東,你在跟誰說話啊。”王大妮過來找王河東,見到他和一個陌生男人待在一起,瞬間就警惕了起來。“這與你無關。”見到被王大妮撞見,王河東直接冷臉道。王大妮抿唇,低頭看著裙擺道,“長輩們說村子裡麵來了貴客,讓你在家好好待著,彆衝撞了貴客。”聞言,王河東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鐵青了起來,什麼長輩,無非就是王翠翠和徐季兩人罷了。他覺得他們這是在瞧不起他。“你已經說晚了,這位公子就是我們村的貴客,而且我也沒有衝撞到客人,反倒是你,才是最不知禮數的那個。”王河東突然笑著說道,成功的看到了王大妮詫異和羞憤的眼神。王大妮跺跺腳,連忙跑了。她走後,楚容問王河東,“她是誰?”王河東道,“一個喜歡管我閒事的族姐罷了。”他前腳剛說了自己沒親人,後腳自然不可能馬上就認。在他心裡,他在這個王家堡也的確沒有了親人。楚容對他道,“你先回去吧,等到時候跟我一起離開。”王河東高興的回家了,隻是等他打開門,看到站在自家爺爺奶奶身邊的王大妮後,不由狠狠一瞪。“你看你像什麼樣子,居然在外人麵前說自己的姐姐不知禮數,那你呢,說出這話的你難道就有禮數了?”王河東的爺爺沉聲道。自從不偏心王河東之後,他們對自己長子留下來的三個兒女處事越來越公正了。“她怎麼不回自己家,而是來我們家了?”王河東不滿的說道。王大妮聽了直咬唇委屈的想哭,王河東的爺爺奶奶卻怒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認自己的姐姐,忘恩負義也就算了,怎麼,還不讓我們做爺爺奶奶的也不認自己的孫女了?”對於王翠翠再嫁,卻沒阻止兩個孫女對他們的孝敬,老兩口心裡是十分受用的,尤其是一大一小兩個孫女給他們送過來的糕點,哪怕不吃心裡也甜。反觀王河東這個孫子,已經把自己娘親和姐姐對他的好全都給忘得一乾二淨,讓他們老兩口心寒的啊,想到他們以後要是惹到了王河東,王河東到時候對他們也是這樣的態度,就再對王河東好不起來了。王河東不知道自己的爺爺奶奶已經想到了他們老了之後的事,隻覺得滿心委屈,在他看來,王大妮既然已經選擇了王翠翠那個娘親,就不該再霸占著爺爺奶奶對他的寵愛了。他們對他的寵愛越來越少,這種情況下,王河東自然不願意再被分薄了。“你姐說你剛才在和那位客人在說話,都說了什麼?”王河東的爺爺問他,定定的看著王河東。王河東心裡猛的一跳,低頭道,“那位公子身邊缺少一位跑腿的,就選上我了。”一聽到這個“選”字,見王河東把自己放在如此低微的位置上,王河東的爺爺就氣的想要吐血。“好好的清白人家去給人家當什麼仆人,我不同意。”“我已經答應那位公子了,到時候我就會跟那位公子一起走,我心意已決,你們不用勸說我了。”王河東態度強硬道。“你才多大一點,就敢跟著陌生人一起出去,膽子怎麼那麼大啊?”王河東的爺爺驚道。但是回想一下,王河東好像從頭到尾都沒膽小過。不管是之前的貞節牌坊,還是不認母親和姐姐,再到現在跟人離開,都是他自己拿的主意。他們老兩口說的話居然一點用都不頂。“那你們說說,我在這個村子裡麵還有什麼前程?書不讓我讀了,直接斷了我的科舉之路,今後難道要我在村子裡麵種田麼?你們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所以他為自己自謀出路怎麼了。“你的科舉之路為什麼會斷,還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事,就你這樣的性子,為官了也是禍害一個,還不如好好的待在家裡麵,得少禍害多少人呢。”王河東的爺爺道。說完以後,他就看到自己孫子眼中出現了一絲恨意,對他這個爺爺的恨意,他心裡猛的一驚,有些站立不穩起來。另一邊,楚容讓自己人去探查王家堡製造兵器一事。想要製造兵器就意味著有礦,現在齊王府正是大量缺礦的時候,王家既然是他們家的子民,那些礦自然也該上交給他們齊王府才對。是夜,有人摸黑來到了忘川的住所,也就是王淳之的家裡。他剛來,院子中的狗就猛的叫喊起來,來人一驚,正準備讓那隻狗徹底的閉嘴之際,犬吠聲突然安靜了下來,來人鬆了一口氣。卻沒有看見,於漆黑的夜裡,王淳之披著一件寬大的衣袍撫摸著家裡狗的狗頭,讓自家的狗乖乖的閉嘴。王淳之就站在那人不遠處,卻沒被那人感覺到,就在宵小摸到忘川房間的時候,王淳之直接用藥把他給撂倒。“砰”的一聲,房間內的忘川被驚醒,“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不像王淳之有點風吹草動就被驚醒,此時還迷糊著。“有人摸到你房門口了。”王淳之對他道。大門已經上鎖,他不便帶著人去祠堂審訊,就直接在忘川的房間裡動刑,忘川披上衣服,問道,“他過來找我做什麼?”大半夜的,一看就不是好事。“問問不就知道了。”王淳之道,很少會有人熬的過酷刑,尤其是不能扯著嗓子大聲釋放掉痛苦的時候,幾招下來,來人就招了。忘川眯眸,“是誰泄露了我的身份?”要是沒人裡應外合,楚容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精準的找到他這裡。王淳之眸色幽深道,“族裡又該好好的排查一遍了。”之前沒有動作的人,不代表現在依舊沒有,一個齊王公子的身份也不知能炸出多少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