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淳之和王沛良兩人跟在那名官員身後,發現不是他們來的路。兩人對視不禁對視一眼,互相有了數。那名官員不忘給他們解釋道,“我在裡麵也給你們布置了一桌,外麵很亂,族長你們也吃不好。”聽上去簡直貼心極了。越往裡走人就越少,也的確清淨了不少。就在這時,一個丫鬟端著盤子,上麵放了一壺酒,對那名官員道,“大人請回吧,接下來由奴婢們招待貴客就行了。”“那就交給你們了。”官員鬆了一口氣似得說道,而後讓王淳之他們放心的跟著走,丫鬟把一切都給安排好了。看著官員離去的背影,王淳之眸色瞬黑。丫鬟在前麵給他們帶路,就見前方庭院中已經給他們置辦好了一桌宴席,有葷有素,正好是兩人的份量。就在這時,給他們帶路的丫鬟狀似無意的問道,“不知兩位小客人是哪家的人?奴婢好像沒有見過你們?”“我是王家的族長,你真的不知道麼?”王淳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那名丫鬟聽了臉色瞬間大變,而後很快收斂神色,有些慌張道,“小客人真是說笑了,王家族長怎麼會在這裡呢。”她沒想到王淳之會直接挑明他的身份,這讓她有些茫然。“小客人們可要用一些酒?”丫鬟問道。“不用了,喝酒容易誤事。”王淳之道。“既然這樣,那客人們慢用,奴婢這就退下了。”說著,她後退到一定距離轉身離開。王沛良用筷子百無聊賴的戳著色香味俱全的菜,問王淳之道,“這鴻門宴能吃麼?”“裡麵被下了藥。”王淳之道。王沛良渾身一個激靈,道,“什麼藥?”“迷藥加春藥。”王淳之道。王沛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這麼喪心病狂麼?我們可還是兩個孩子啊。”“難道……?”不知想到什麼,王沛良不由遠離了王淳之一個位置。王淳之眉眼亦抽了抽,和王沛良想到一塊去了,“龍陽之好,的確可以給我造成汙點。”“那我們趕緊走吧,免得中招了。”王沛良道,連忙保護住自己,就怕王淳之一個不小心中招了,到時候他反抗都反抗不過大佬。“時間也差不多了,那就走吧。”王淳之看了一下天色道。都這個時候了,丁石頭和趙有田該把縣城的遊俠和百姓們聚齊了。就在王淳之和王沛良兩人剛要離開之際,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救命,有人非禮啊。”兩人對視一眼,馬上跑去救人。隻是等他們剛過去,就發現上當了,因為那個地方隻有一個衣著整齊的婦人,而沒有男人的蹤跡。“非禮你的人呢?”王沛良反應慢一拍的問道。然後他發現婦人身上的衣服很熟悉,就是他們在前麵剛見不久的新嫁娘。新娘怎麼會在這裡?還不等王沛良理清這其中的關係,就聽見新娘再次大聲喊道,“救命,有人非禮啊,快來救我。”“你……。”王沛良剛要上前一步,就被王淳之拉著快速後退。而這一次,新娘動手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王沛良終於反應過來,驀然瞪大眼睛道,“原來那個非禮之徒原來是指我們,居然利用我們的同情心,真是太可惡了。”他想到那些飯菜裡麵被下的藥,頓時不寒而栗。就在這時王淳之已經上前一步快速的製止住了新娘子,問她:“為什麼要為虎作倀?”新娘子雙眼沒有一絲光亮道,“父親、家公與夫君的命令。”“合著你也知道自己是錯的啊。”王沛良不由生氣道。“既然敢對我說實話,那等會肯定也敢在眾人麵前說實話了。”王淳之不由笑著道。他明白這是一個特地為他做的局,而他現在已經入局。新娘子張口就要再喊,王淳之已經快她一步的用匕首抵住她的喉嚨。“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你妹妹的替身吧,因為要用新嫁娘做局,他們舍不得嫡女,所以就用你這個庶女代替,反正等你拉著我一起背負罵名之後,你要麼被休要麼身死,是也不是?”王淳之對新娘子道。新娘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沒想到王淳之會猜測到他們的計劃,對於外人來說,她隻是一個搶奪了自己妹妹良緣的心機人,對她全是罵名。卻不知,所謂的良緣,在推著她一步步的步入死無葬身之地。就像王淳之所說的那樣,她是棄子一枚,把這樣的汙水潑到王淳之的身上,她難道就好了?隻是她沒有選擇的餘地而已。“螻蟻尚且貪生,說吧,你是想死還是想活,我都可以成全你。”王淳之對婦人道。王沛良連忙提醒道,“外麵已經有人過來了。”王淳之看向新娘子,對她道,“來吧,你的命運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新娘子聽了恍惚不已,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讓她自己替自己做決定。很快,外麵傳來的紛亂的腳步聲讓她清醒過來,她咬牙道,“如果你能讓我入你們王家祖墳,我就答應你。”很顯然,她是知道王淳之身份的。“剛和你拜了天地的夫君已經不算王家人了,想要入王家祖墳,你得再嫁一次才行。”王淳之對她道。新娘子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想到自己那個被扔到亂葬崗隨意喂狼的生母,她已經好太多了。“你們趕緊躲起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把臟水潑到你身上的。”王淳之和王沛良兩人被她送到一處小路上,一個丫鬟過來道,“請隨奴婢離開。”是剛才給他們帶路上酒菜的丫鬟。很快,後麵又傳來一聲“非禮啊——”,隻是這一次王淳之和王沛良兩人已經離開了現場。當他們繞了一圈,跟在跑去看熱鬨的客人們身後,發現裡麵已經擠滿了人。他們仗著人小的優勢擠了進去,發現婦人的衣著和發飾比剛才還要淩亂,雙眼更是通紅,隻跪伏在地上哭泣。一身大紅的新郎也在現場,氣憤的詢問她道,“是誰非禮的你?”說完以後他環視了一圈,發現並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眉頭頓時一皺。聞言,新娘子哭泣的更大聲,哭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人群裡連忙有婦人出來幫她擋住,溫聲細語的安撫她道,“這裡是王家,你把那賊人給說出來,大家一定都會為你做主的。”婦人聞言隻是搖頭,喉間哽咽道,“那個人我不能說,說了命就沒有了。”“我也沒想到會是他。”這說一半留一半的感覺讓眾人更加想知道那個賊人是誰了,誰敢這麼大膽的在王家明目張膽的行凶?簡直是不想活了吧。新郎找了半天人都沒有找到,手中拿著的劍一直都找不到目標,回來道,“我看是誰這麼膽大包天的在我們家裡動手,你放心的說出來,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新娘子捂著臉道,“不行,夫君,那個人勢大,我們招惹不起的。”“你要是再問,這就是在逼我去死啊。”人群裡的有心人頓時心中一動,道,“你放心,那個賊人勢再大王家也是能給你做主的。”“說出來吧,難不成你是想包庇那個人不成?”新郎冷聲道,語氣非常惡劣。不過眾人都表示理解,自己新婚之日妻子在自己家裡受辱,換成他們比這還要生氣呢。而新娘子則瞬間的心寒,而後心頭徹底冷硬如冰。她閉上眼睛,大聲道:“那個賊人就是你親爹,我的公爹,說出來你去給我討回公道啊。”“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上。”說著,新娘子就往新郎的劍上撞去。少女嫁衣如火,灼的驚眸,血卻加深了這抹紅,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這和他們的計劃完全不一樣啊。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新娘子已經身體軟綿的躺在了地上,嫁衣上的深色在迅速擴大著。新郎已經徹底呆愣當場,握著劍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著。按照他所想,他這把劍殺的應該是王家族長,而不是自己的新婚妻子,這一切都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新娘子性情如此剛烈,難道她真的被自己的父親給……“還不趕緊救人。”王淳之大聲喝道,完全沒有想到婦人會做的這麼絕。眾人如夢初醒,這才趕緊去找大夫。而正慢悠悠以一種勝者心態趕過來的王善文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場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經變了。他以為這是計劃成功了,不由得意道,“一想到王善才那個老東西得知自己最得意的孫子是背負著這種汙名死去,並且還要接受子孫後代的唾罵,我心裡就舒坦。”殺一個十歲的孩童很簡單,但是直接殺人可是會讓他們這支血脈受到族人猜忌的。隻有讓王家最正宗的嫡支,王家族長身上背負著汙名死去,才能動搖嫡係的根基。要不然王淳之死了,他下麵可還有弟弟呢,難道他還能把嫡支全都殺了。出其不意殺一個王家小族長就夠了,畢竟嫡支那邊也不是吃乾飯的。“這裡怎麼了?”王善文按照他們計劃的那樣疑惑道。接下來就等著他主持公道了。滿院的賓客看向他的眼神都分外的詭異,難道是王淳之的身份提前暴露了?“把他給我拿下。”眾人耳邊聽到一聲厲喝道,隨後發現說出這句話的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隻有王善文,在看到王淳之臉那一刻時,心神巨震,隻是瞬間,他就明了了王淳之的身份。他居然沒死!隨後,王家的大門被強勢的破開,從外麵湧進無數的遊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