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我想和你遊泳(1 / 1)

她看了下這封信的時間,她收到時是四點,那他那邊不是天沒亮嗎?他什麼時候寫的呢?會不會一個晚上沒睡?她咬著唇,眼淚還在簌簌往下淌,忽然覺得自己活了這三十年,卻是首次嘗到戀愛真正的滋味,並非永遠的蜜裡調油,原來還會莫名其妙地哭,莫名其妙地笑,莫名其妙吵架,吵完之後再回想,簡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他吵……她把他拍過來的照片存起來,然後下了個P圖軟件,找了個唇印貼在他這封信的最末尾——至謙,落款的這倆字上,回複過去。馬上,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喂?”那些莫名其妙生的氣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低噥間,數不儘的婉轉嬌柔。那邊的人瞬間也柔化了,“還生氣嗎?”“唔……”她拖長著聲音,故意不給回答。可是,她的意思,他也是知曉的,聲音更加柔軟,“老婆,讓你受委屈了。”一句話,她的眼淚又下來了,“至謙……”話沒說完,聲已哽咽。“又哭了?”“嗯,誰讓你寫得那麼招眼淚!”她吸著鼻子。“現在在哪呢?在乾什麼?”“你猜!”她眼角還掛著淚珠,唇邊卻浮起了微笑。“到家了?還是在回家的路上?”她略想了想,“你現在方便嗎?有沒有時間?”“嗯,可以有幾分鐘。”“那……我想看看你。”她撐著下巴,趴在桌上。於是,馬上傳來視頻通話的請求。她把手機擱在茶幾上,依然趴在麵碗之後,接通後對著手機笑。那邊的他顯然是驚愕的,“你回家了?”“唔。”隔著麵碗,屏幕上隻出現她的眼睛,水潤潤的,一片淚光,“我想你,所以來這裡了。”他的眼睛裡,早已是柔光一片,“傻姑娘,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她淚光中的笑容既有躲閃,也有挑釁,“我記不住你的號碼……”他氣得笑了,“老婆,我現在常常覺得,你心裡沒有我,你看看你,有你這樣的未婚妻嗎?記不住我的號碼,去哪裡從來不告訴我,也不會吃醋……”她原本看著屏幕裡的他入了迷的,樹木繁茂的季節,他站在豐盈的陽光裡,身後是一寸寸掠過的綠意,他的笑容,和定格在燕園裡的他重合,天高雲淡,眸色如新,哪裡還會有一幅畫麵會比這更動人?他柔軟的話語也自然化作綿綿細音,直至聽見“不會吃醋”這幾個字,才讓她從迷戀中想起要說點什麼來,“啊?難道你比較喜歡吃醋的女友嗎?”想起他的確醋勁十分驚人,無奈歎息,“我不吃醋,是因為我信任你啊!所以,你有多不信任我?”他的眼睛在碧藍的天空下閃閃發光,同樣的無奈,“我大概,是不相信自己。”是不是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這樣連自己都否定?隻因為把對方捧到很高很高的位置,患得患失,唯恐錯待?就像她從前一樣?而他,分明是如此出色的人啊……她往麵碗後又縮了縮,有些話,真要借著遮擋才好意思說出來,“你……是不是特彆特彆在乎我?”他在那邊笑,“比我自己想象的,更多。”末了,眉端一豎,“把碗拿開!都看不見你的臉!”“……”說好的溫柔呢?骨子裡依舊是霸王……不過,還是乖乖地把碗挪走了,兩個人便在屏幕裡彼此注視,再沒有了一言一語,全世界,你在眼中即是所有。有人說,吵架是感情的調和劑。此言還真非虛。這次之後,阮流箏覺得雖然隔著太平洋,但每時每刻都是貼近的,他的一眉一眼,一顰一笑,睜著眼時,在她眼前,閉著眼時,在她夢裡。這個人,從來都鐫刻在她生命裡,從不曾遠離。周末的時候,還是會遇到薛緯霖。而且,薛緯霖牽著西施,會再次約她吃飯,說好的上次她請客,結果因為她喝醉,是他買了單。她有些不好意思,眼前閃過的,卻是寧至謙那封信裡的字字句句,最終笑著回答,“好啊!我請客!多少次都可以!等我家寧醫生回來吧!我們倆一起請你!”薛緯霖看著她,直搖頭,“流箏,你被奴化了!”是嗎?大概她是真的沒有出息,不過,薛緯霖這個朋友,她是認可的,他是好人,但是,她更希望,他能成為他們夫婦共同的朋友。不是奴化,是他說的,對還是錯,都等他回來再爭執,嗯,等他回來,她一定要好好跟他爭論一番,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她還記在心裡呢!她是個記仇的人!跟他一樣!不管薛緯霖怎麼說,她隻管蹲著逗西施玩,“薛緯霖,我心裡是很感激你的,把你當真朋友,真的。”薛緯霖笑,“我知道!但是你妄想我和你的醫生前夫成為朋友,那就不太可能!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不喜歡我這花|花|公|子,我也不喜歡他那種未老先衰的老頭子!也隻有你把他當寶貝,哎,我就奇怪了,你跟他怎麼相處啊?有樂趣嗎?對著一個看起來思想比你爸還老古董的人,我分分鐘想自殺啊!人生還有樂趣可言?”她抱起西施,老大不樂意,“不許你說他壞話!”“得!又來了!”薛緯霖失笑,“這年頭說真話就是得罪人!我隻是作為你的……好吧……我不介意用閨蜜這個詞,作為你的閨蜜,我替你的幸福操碎了心!”幸福?她幸福著呢!樂趣?薛緯霖會不會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不做,隻傻看著他就是很大的樂趣了?何況,他還那麼帥,就那張臉,看一輩子都不膩!如水的日子裡,她再一次被科主任叫去談話,這一次,卻是給她下達了一個命令:加入醫療隊,遠赴戈壁。沒錯,科主任是用命令的方式說出來的,“還是一年,一年之後,醫院支持你帶薪讀博,而且,阮醫生,作為醫生,是要時刻準備著將一生奉獻給這個事業,而不是單純地在某個安逸的醫院拿一份薪水終老,你說呢,阮醫生?”科主任又給她講了好些援非援藏的事例,她默默地聽著,知道科主任的意思,她已經彆無選擇。或者,她還可以用各種激烈的方式去反對,但是,這不是她的性格或者說好聽點,品質,能做出來的。將畢生奉獻給這個事業,是她的理想,將更多的人從疾病中解救出來,那麼越是條件艱苦的地方,越需要解救,這也是事實。她不是聖人,她也會遲疑,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爸爸,好不容易回來,就是因為爸爸的身體需要兒女在身邊,而後想到遠在重洋的他,他回來的日子一天天在接近,他要跟她結婚,好不容易,卻又要分離。可是,彆人也有父母兒女,有摯愛牽掛,這些,都不能成之為理由。所以,遲疑之後,在科主任炯然的目光下,她點頭,表示知道。那天和他視頻的時候,她便滿懷了心事,被他一眼看出來了。“怎麼了?”她伸出手去,撫摸屏幕裡他的眉眼。他見狀,在她手心裡吻了一下,“快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她討厭指尖這玻璃的質感,沒有他皮膚的溫度,低喃在喉間打轉,“我想抱你,親你,想……想和你遊泳……”他愣住,下意識四周看看,確認自己在公寓,周圍並無他人。她戀他,他知道,可是,從來沒有這麼露骨地暗示過。遊泳……這固然是他最喜歡的事,聽她這麼說,不是不激動,但是這裡麵透著古怪啊!“你到底怎麼了?”她癡癡地看著他,“你願意再等我一年嗎?”他臉色頓時變了,“什麼意思?”她把加入醫療隊的事說了,也沒問他怎麼看這件事,他也是醫生,該懂的他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