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你是我爹嗎?(1 / 1)

“至謙,就吃飽了?”裴素芬對這個前女婿是真的喜愛又心疼的,不管如今或者以後跟阮家是什麼關係,她都關心他。“嗯,裴姨,薛先生,你們慢點吃。”他起身,“今天特彆累,我先休息了。”阮流箏正在咬一塊雞肉,啪嗒,雞肉掉進碗裡。她的思維此時經過兩個層次的跳躍。首先是憤怒。他累?他今天哪裡累了?是她一個人在累好嗎?第二才反應過來,他要休息了?他想在哪休息?“很抱歉,薛先生,下回我們再接著聊。”他似乎一臉倦意,又對裴素芬說了聲,“裴姨,我先上去了。”所以,他的意思是在這裡休息了嗎?跟薛緯霖說了!跟媽媽說了!就不跟她說!當她不存在啊!誰允許他在這裡休息了?裴素芬聽了之後眼神一轉忙道,“哦,好好,你先去吧。”於是,他便真的上樓去了……阮流箏默默啃了幾口雞骨頭,忽然覺得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他憑什麼在這睡了?媽媽也是,怎麼可以同意她前夫在這睡覺?!有些不滿地看了裴素芬一眼,她站起來,“我上去一下就來。”說完,也跟著蹬蹬蹬上樓了。他跑得很快,已經不知進了哪個房間,她先去了自己房間,發現沒有,心裡哼了一聲,還好……然後推開客房門,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往浴室一看,白色霧氣自門縫裡飄散出來。這……讓她怎麼辦?在外麵等著他出來?鬼知道他出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她在門口轉了好一陣圈,最後還是跺腳出去了。重新回到樓下,裴素芬和薛緯霖都沒問她上去乾什麼,三個繼續默默吃飯,阮流箏心裡也在默默盤算著。吃完飯,薛緯霖並沒有急著走,拉著阮流箏說話,說阮建忠的病情,說阮建忠那些擺在客廳裡的作品,耽擱了好一陣,最後,薛緯霖才笑著走了。阮流箏這才鬱悶地抱怨裴素芬,“媽,您怎麼就由得他在我們家住下?這,我還要名聲嗎?”裴素芬一臉無辜,“這跟名聲有什麼關係啊?家裡來了客人也會留下,何況他還是……”裴素芬停了停,“再怎麼樣,他也是親戚,而且,他老早跟我說了,明早安排了人去接你爸爸出院,一大早的,大概也是為了明天方便。”阮流箏決定不跟媽媽說了,轉頭就往樓上奔,直奔到客房門口,停住了腳步。門是關著的,她敲了敲門,裡麵沒回應,用腳踹了踹,總算傳來一個聲音,“進來。”她的手在門把手上猶豫了一下,到底進不進去,裡麵的他會是什麼樣子?但一想,他到底從來都是正人君子,雖然現在性格變得難以捉摸,本性總不會變的,而且,上回在他家,他也是洗完了澡,但穿得可是整整齊齊。於是推門進去了。沒開燈,裡麵一片漆黑。她按了下門邊的開關,燈亮了,他睡在床上,此時雙眼半眯,墨色清光自眼縫間流淌出來,迷蒙的模樣,極為少見。居然睡著了?“怎麼了?”他說,嗓音有些初醒的嘶啞,他輕咳了兩聲,清嗓子。阮流箏忽然就愣住了,好似回到多年以前,那些同塌而眠的日子,很多時候,她把他鬨醒,他也會這樣嘶啞著嗓子說另一句:怎麼了?那樣的聲音,是人在初醒時最本質的聲線,和平日裡刻意的溫和比,有著截然不同的磁感,她每每聽到,都會覺得心尖在發癢。如果湊巧那天他還光著膀子,那畫麵簡直無法抵禦……“怎麼了?”他又道,眸光似錦,低啞一聲,“過來。”她被這一聲給驚醒,暗暗怒自己,她在這想什麼啊?大踏步過去,站在床邊,瞪著他,突然忘記了要說些什麼,記得自己是來找他算賬的,可是嘴張著,卻沒詞了……他已是完全醒了,燈光下的眸子亮亮的,說了句,“去給我找下衣服,我從前的衣服都哪去了呢?”嗬嗬嗬!這都五六年了,還有他從前的衣服?她板著臉,“扔了!”“那我明天穿什麼?”他躺在床上看著她。“光著唄!”自找的!誰讓你留宿的?他便不說話了。“寧老師……”她逐漸找自己的台詞,“你不覺得你睡這很不合適嗎?”他目光閃爍,“這是客房啊,我不睡這,那睡哪兒?”“……”他是真沒聽明白還是裝的?她咬牙,“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睡我家!你回家去吧。”然而,他又不吭聲了。她一時衝動,想掀開被子把他趕走,可是,手剛剛碰到被子,眼睛便和他的相對,那雙清澈澄亮的眼眸裡,有著“你想乾什麼”的疑問。她瞬間想到一個問題:他要她找衣服去,可見他很有可能現在沒穿衣服,而且洗了澡啊,那內褲……她頓時臉色飛紅,手抓著被子,再也動不了。“你睡吧,我走了。”她緩緩收回手,覺得自己很蠢才來這房間一趟,得,你愛乾嘛乾嘛,愛睡就睡吧……“流箏。”他偏偏的,又喚住了她。“乾嘛?”她頭也不回。“我覺得,我們倆今天還有賬沒算。”他緩緩說道。她想起了辦公室裡那回事,罰抄嘛,定所謂的獎懲製度嘛,她罵他了嘛,不就這樣?還有什麼賬?“是啊,我得罪寧老師了唄,明天繼續罰我抄唄,你看我還抄不抄!”她轉過身來,“寧老師,從頭至尾我都沒有錯!錯在你!更年期提前!內分泌不調的老男人!”下午說的話,再說一遍,不怕得罪他!他徐徐從被子裡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果然是光著膀子的,一身的肌肉還是那麼熟悉。她趕緊錯開了眼睛。隻見他拿起茶幾上的手表看了下時間,目光如深水,幽然不可測,“流箏,我們認識多少年了?”“……”突然改敘舊了?“記不清了,大概十二三年吧。”她認識他,到今天應該是十三年六個月整,可是他認識她,要從哪天算起呢?是她室友惡作劇地把她推到他麵前,還是那年湖畔他問她是否願意嫁他?“聽說你從前對我了如指掌?”他那雙好看的眼睛一揚。“……”什麼意思?他繼續說,“聽說你積攢了我所有的小道消息?什麼時候上什麼課,什麼時候有什麼比賽,什麼比賽拿了獎,學生會裡所有活動的照片隻要有我的你都多洗一張去?總之,就差沒打聽我什麼時候上廁所了?”阮流箏想了想,“也打聽了。”“……”這回是他一愣了,幽深的眼眸裡有什麼東西漾了漾,好似要笑出來。“不過……”阮流箏來了個轉折,“那是我年少無知,迷上一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少年郎,早知道你會變成一個更年期變態老男人,我會戳瞎我的眼睛!”於是他那差點流露出來的笑意又收回去了,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流箏,其實我的重點不在這裡。”那在哪裡?“你想說什麼?”“我想說,儘管我們認識了十二三年,儘管你是我的忠實小粉絲,但是你其實一點兒也不了解我。”他悠悠地說。這點她承認,她隻是了解那個表麵風華蓋世的他,他的內心,她從來就沒走進過。所以呢?現在他想要她了解她嗎?看著她疑惑的眼神,他道,“是,我想告訴你,流箏,我從前其實不是一個好人,突然有一天我想做個好人了,就認真做了十幾年,但是流箏啊,你最近好像在逼著我把我往壞人那條路上推……”“想說什麼就說,彆繞彎子!”她被他一堆的好人壞人給繞蒙圈了。“沒什麼。”他語氣利落,“我就想提醒你,聽話一點兒。”她笑了,俯下身問他,“你是我爹嗎?”她犯了一個錯兒,她頂嘴可以,哪怕真叫他爹都可以,但是不應該俯下身靠近他,她忽視了一個潛在的危險……就在她帶著嘲弄的笑俯身的瞬間,後頸被人製住了,就像上次在醫院一樣。她大驚,想馬上後退,然而哪裡撼得動他?被他拎著根本就無法再動分毫,再然後,就被人封住了雙唇,並且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摔倒在床上了……“你……”她用力掙紮,抓他的肩膀和背,手觸之處,全是光滑的皮膚和結實的肌肉。她這下慌了,唇被堵得嚴嚴實實的,也說不出話,隻能手抓腳踢,但是很快,她的腳也被壓住了,她整個人被卷入了被子裡,被壓在他身下。她焦急不堪,好弄不容易他的唇移到她脖子上,她呼了口氣,繼續掙紮,急亂之下,已經感覺到小腹上有所不對勁,嚇得大叫,“你到底有沒有穿內褲?”他身體一僵,伏在她身上的動作緩了下來,低頭在她脖子上一咬,“有區彆嗎?”她疼得“嘶”了一聲,這人怎麼老愛咬人了?“我覺得你下午說的話有點道理,我的確是內分泌有點兒失調了,所以需要一個女人……”他在她上方,眼睛裡除了那些常有的亮光更多了些火焰似的東西。她用力將他一推,終於從他身下掙脫,忽然想起自己進來的時候揣度他是正人君子這一想法,恨不得打爛自己的臉!走到門口,她呼呼喘著氣,不過總算是安全距離了,她回過頭一看,他重又靠在床頭了,被子搭在他腰際,實在看不出他到底穿沒穿內褲,不過,他穿沒穿,關她何事?扭頭氣惱地回了房間,關上房門,心跳不已,同時感歎這個人的膽大,媽媽都在家,他還敢亂來……可是,他現在到底是在鬨什麼?她在書桌旁坐下,漸漸平複自己的心緒。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她是個三十歲的成熟少婦,可現在她在他麵前就像十八歲的姑娘那樣容易失控,然而他呢?漸漸地,平靜下來,給了自己四個字:順其自然。打開電腦,想做些工作讓自己情緒更平複一些,然而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打開郵箱,他收到按摩儀那天給她的心願卡還在呢,她要寫個什麼願望?她暗暗哼了一聲,飛快打了幾行字,發送了過去。客房裡的寧至謙已經滑進了被子裡,準備繼續睡覺,手機一響,郵件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