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嫵眉看了他半晌，見他沒什麼特彆的表情和變化，不由得有些失望。還想逗一逗他呢，結果臉上就跟戴了麵具一樣，該什麼樣還是什麼樣。“我跟你說我想做女帝，你不生氣嗎？”她不由得有幾分泄氣，連語氣中都帶著一絲絲的小脾氣。“為何要生氣？你想做，我就幫你啊。”墨卿羽回望她，琉璃色的眸子緩緩轉動了一下。“說說，為何突然想做女帝了？”“做女帝多好啊，多威風，那可是神仙呀，要知道我小時候最羨慕天上的神仙了。”他輕笑一聲，“威風？”接著他又讚同似得點點頭，“你來做的話，的確會很威風。”得到了他的讚同，謝嫵眉的話匣子摟不住了：“而且天界上神那麼多，美男子一定也很多，看看北鬥星君就知道了，還有那位火神無燼，我見過他一次，很是妖孽呢。不知神族是什麼來頭，竟然能插手這麼多事，還有沈星河的師尊，很可疑......”謝嫵眉還在絮絮叨叨，傳到他耳中卻完全變了味兒。美男子？北鬥星君？沈星河哪裡美了？難道他不美嗎？火神無燼？妖孽？他們什麼時候見過？為什麼他不知道？天界那人，竟然已經把手伸到他身邊了嗎？他這廂神色陰晴不定，謝嫵眉卻仍在幻想：“......啊，不知女帝可不可以三宮六院，到時候我封你做天後啊——”話還未說完，腰部便被一隻大手扣住。“眉兒。”墨卿羽溫柔的喚她，大掌摩挲著她的腰肢，緊緊地掐住她，將她狠狠抵在欄杆上。撞擊的力道讓謝嫵眉驀然睜大眼睛看著他。他俯下身子，一隻手順著她的背脊緩緩上滑，輕輕托住她的後腦勺。“美男子？妖孽？”舌尖刮過牙齒，輕飄飄的幾個字，不知為何就帶上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待反應過來方才說了什麼，謝嫵眉結結巴巴十分狗腿地說道：“我，我就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他笑得不懷好意，眼前黑霧翻滾，魔氣四溢。待魔氣散儘，眼前白衣墨發的少年竟變作了紅衣妖嬈的模樣。謝嫵眉睜大眼睛，這是？墨卿羽身形未動，裝束卻完全變了。他頭上束著她從未見過的發冠，是用整塊紅寶石雕琢而成的紅蓮，蓮花的脈絡是金色的，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魔氣的湧動。他的眉心點著一簇紅蓮，長而濃密的睫羽下是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眼中竟似春雪初融，豔色無邊。如雲似霧般的長發自他的肩頭滑下，夜風吹過，墨發飛揚，黑紅相間的袍服上繡著金色的魔紋，衣袂如水般鋪泄在地。謝嫵眉沒想到，原本清冷雋永的人穿上了紅色是這麼好看，仿佛玉色中開出的明豔花朵。他抓住她的手，貼緊自己的臉頰，笑得魅惑蒼生。“你看我可有他們美？”反應過來他是在做什麼，謝嫵眉哭笑不得。謝嫵眉不回答他，反而問道：“你這一身裝束......是怎麼弄的？”他也不回她，又問了一遍。“你是三歲孩子麼？竟然與人比美。”“親親小眉兒。”他不依不饒，彎著唇角笑著。“先前在浴殿，你見了我就跑，今日還對我說彆人好看，彆人妖孽......”他的臉輕輕蹭著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我不美嗎？你不喜歡嗎？”謝嫵眉一陣頭疼。完了，他又開始糾結這個問題了。可對自身美貌產生懷疑的墨卿羽壓根兒就忘了他現在是誰了，隻一遍遍固執地想著，他的親親小眉兒方才說沈星河是美男子，說火神無燼妖孽。他的醋壇子打翻了，這美他是比定了。他在儲物戒中搜羅了一圈才找到屬下們為他準備的魔尊服飾。當時他還嫌棄紅色太惹眼，扔在戒指裡連碰都沒碰過。現在穿起來，看到親親小眉兒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豔時，他竟甚為滿意。他想著，回去要好好獎勵一下他那些“能乾”的屬下。謝嫵眉握住他的手，緩緩直起腰。她仰頭看著他，唇角上揚，十分認真地說：“好看，我喜歡。”謝嫵眉沒說謊，他是真的好看。若是讓世人知道魔界魔尊容貌這般出色還這般會撩人，還不得上趕著修魔？墨卿羽睫毛顫動了一下，薄唇輕抿，似乎有些赧然。兩隻雪耳從發間鑽了出來，映著這一身豔色，倒是十足的妖孽。謝嫵眉輕輕呼氣，手指從他眉心中的紅蓮上劃過。“你不用和其他人比，你是最好看的。”她的手停留在他臉頰，踮起腳尖，離他更近。“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好看的人。”他垂眸看著她，語氣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溫柔，呼吸微薄道：“以後，你能日日見到我，我會一直這樣好看，一直讓你喜歡。”謝嫵眉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唇，想了想，“即便你變得不好看了，我也喜歡你。”他卻突然笑了，似乎想起了什麼過往。謝嫵眉好奇：“你笑什麼？”“我在想，你當初，倒是總喜歡騙我。”他垂下眼睛，“那個時候的我，你一定很討厭。”謝嫵眉知道，他說的當初，便是她從杏林中蘇醒過後，因為任務，必須要去攻略他。謝嫵眉也笑了，“怎麼會？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被你驚豔到了......”謝嫵眉可不敢說，她是見色起意。“後來，你飛身救我，才讓我發覺，我心中有你。如今，我的心意，你也知曉了......”她的鳳眸裡，迷離又淩亂。他垂下頭，與她額頭相抵。她抬起手去摸他的耳朵，耳朵上要命的敏感，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栗。仿佛想要更多，他徑直抱起她。她看著眼尾通紅的他，輕柔的吻落在了他眼角的小痣上。......謝嫵眉不記得他們是怎麼回到寢殿的。隻是後來意識渙散，瀕臨昏迷之時，他湊到她耳邊，低聲提醒她：“噓——兩個侍女還在側殿呢。”她被他捂著嘴——剩餘的嗚咽儘數吞入腹中。......又不記得是何時，她終於想起來她今日想問的問題。她撐著他汗涔涔的胸膛淚眼迷蒙地問他：“如果我真的選擇丟下你，回天界了......你會怎麼辦？”他停下動作，一雙因沾滿情欲而愈發深邃的桃花眼緊緊盯著她，近乎發狠地說道：“找到你，關起來，一輩子！”......到後來，謝嫵眉模糊記得，她被他生生弄哭了，眼角泛出的淚花被他儘數吻去，連求饒都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