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謝嫵眉豈能真的讓他肆意妄為，立刻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轉過身子去看他。兩人四目相接，她才知道被他戲弄了。他已穿戴整齊，滿頭墨發僅用一根玉帶鬆鬆綁住，隨著他的傾身，已有不少鋪展在她身上，落在她的臉頰邊。他換了一件衣襟處繡著翠竹的衣裳，包裹著修長白皙的脖頸，更顯清冷俊秀。他望著她時，眸中似有璀璨煙火炸開，煙火裡是江堤春月，杏花燈影，睫毛顫動的時候，又似落了漫天星子，其中情意無限，不勝繾綣。她看得有些癡，到底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還是怎麼著，她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著他犯花癡。雖然她以前也是真的犯花癡，但是他是真的很......兩人此時已離得很近了，呼吸相交，謝嫵眉轉身的時候，正好被他禁錮在懷中。雖然仍是少年，但身量卻很高，肩膀也很寬，謝嫵眉覺得，他若是再長高些，她就會真的顯得太嬌小了些。“眉兒，我好看嗎？”“好看。”謝嫵眉不敢胡說，何況他的確是好看的。“穿上衣服好看還是脫了衣服好看？”少年眼中笑意盈盈，固執地想要問個清楚。雖然很羞於回想溫泉中的那幅春色，但謝嫵眉還是誠懇地回答他，“都好看。”“當真好看嗎？”“當真好看。”“那你為什麼要跑？”他看著她，似乎有點委屈，眼尾有一片薄紅，水汽氤氳，“你不喜歡嗎？”雖然那是意外，被她看遍了全身，他不僅不會覺得羞恥，還很歡喜，但是，他還是不解，為何他那般好看她還要跑？“隻是我看你當時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時害怕，就逃走了......”謝嫵眉倒是誠實，努力描述了一下。好像要吃人？他眼神顫動了一下，他當時的確想吃了她，想要她，身體裡焚天滅地的情欲都快將他燒成了灰，若不是硬逼著自己再次化了一池冷泉跳了進去，恐怕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乾出什麼事。便是此刻，看到眼前的少女鳳眸如水，睫羽如煙，躺在霧靄般的烏發中，眉梢眼角落著淡淡的緋色，更是風情萬種，更撩撥他的心誌。“為什麼要害怕？”他俯身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抬起眼望著她，微微一笑，又要低下頭去親她。“這種事，眉兒，你不喜歡嗎？”謝嫵眉抵住他的胸口，稍稍有些驚慌。他單手撐著身子，握住她的兩隻手高高地舉過她的頭頂，按住。他垂下眼睫，輕輕地吻她。柔軟的濕意拂過唇角，連意識都被他勾走。謝嫵眉被他吻得頭腦昏沉，忍不住從唇齒間逸出一聲破碎的嚶嚀。他聽見了，呼吸越發急促，吻也更深了。片刻後，他離開，銀光微閃，他鬆開她的手，用指尖儘數抹去那水光。他微笑著，薄紅的唇壓在她的唇上，微微吐著氣，輕聲說道：“我看你現在的模樣似乎很喜歡。”她的確很喜歡。若有個神仙顏值的男友刻意誘惑你，無論他穿得多麼正式，多麼禁欲，領子拉得有多高，我就不信你不想把他扒了......謝嫵眉垂眸，心裡想的則是：真要命，他越來越會了，自己完全招架不住了怎麼辦？算了，死就死吧，反正她不是出力的那個，在他這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謝嫵眉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始終不見他有接下來的動作——救命，都已經親到這地步了，他怎麼還不繼續？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灼熱，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急迫，更也許是她的心跳的太快，他終於有所察覺了。但也僅僅是察覺，他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隻用炙熱的眼神兒緊緊鎖著她。謝嫵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眨了眨眼，刻意壓下心頭的壞念頭，這才輕聲問道：“你方才，怎麼會在那裡？”他笑了一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唇，接著他直起身子，將她也拎了起來抱在懷裡，放在腿上。他捏著她手感極佳的小胳膊，一邊感歎她怎麼生得這麼嬌軟一邊說道：“你先前不是問過我，我身上的蓮花為何變成紅色了嗎？”謝嫵眉點點頭。“魔宮的圖騰是原本是紅蓮，也是我母親身上那朵，後來被陌淵用秘術改成了魔蓮。”他抱緊了她，低頭嗅著她頸窩間的香氣，一邊低聲說道：“我母親才是魔宮的繼承人，而我身上這朵，也被他做了手腳，需要至純之力才能化解。”他看向她，脖頸有一絲緋紅，淡淡垂落的睫毛下閃著情意的微光。“你知道我是仙魔雙修的，它變紅之後，魔修之力更進了一層，我現在功力，已經能和陌淵比肩了。”“原來竟是這樣麼？”謝嫵眉沒有注意到他細微的變化，想的全是她聽過的那個傳說，“那關於九霄仙尊的那個傳說......”“亦真亦假，”他聲音淡然，眼神閃爍了幾分，“蓮花依舊被陌淵動了手腳，但逼他死的，另有其人。隻不過......”他低頭，捉住了她的手。“我母親是魔羅之女，而我也是魔羅後代，魔羅代表著三大欲望，愛欲，樂欲與貪欲。你，就是我的欲望——”他帶著謝嫵眉的手按在了胸膛那朵蓮花上，“小眉兒，這顆心裡，全都是你。”好燙。少年的胸口十分暖，伴著血液翻湧的心跳，還有一瞬不瞬望著她的桃花眼，謝嫵眉感到脊背發麻如過電。他想讓她像這朵生於他血肉體膚之中的紅蓮一般，永遠陪伴在他身邊，無論宮闕之高，地獄之深，無論刀光之利，血雨之烈，刻印在他心上，永不分離，哪怕跨越生死與時間，走到與她同時湮滅成灰的末日儘頭，他也不願放手。他將她抱起來，放在寬大柔軟的床鋪上，金線織就綴著明珠的紗幔垂在兩側，殿內兩側九層纏枝青銅燈燭光搖曳，一片迷離的燈火中，她靜靜地坐在其中，纖腰墨發，美得如夢如幻。他不願褻瀆他的神女，便當即單膝著地，將一塊流光溢彩的令牌放入她掌心。“將來這東西，變數太多。雖然很匆忙，但是我不願等了，我想讓你早日成為我的妻子。”他看著她，鄭重其事道：“這是城主令，明日，我去請求慕寒煙賜婚。眉兒，你可願嫁給我？”謝嫵眉望著他，心底是震顫的。情意脈脈如流水悠悠，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她為他做的，真的很少，卻得到他如此相待。“好，嫁給你。”他眉眼彎彎，“皇天後土，永不離棄？”“皇天後土，永不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