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郡主猶豫再三,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端起那半碗血仰頭一飲而儘。
半碗血下肚,昭陽郡主忍住胃裡的惡心與反胃,正拿著手帕擦拭嘴角。
等惡心感散去,昭陽郡主看了宋茗綰幾人,“將人敲暈帶回長公主府。”
“放把火將這裡燒了,至於那沒了皮囊的宋銘彥還有其他人,就讓他們隨著這場大火一起消失吧。這於他而言也是一種解脫,本郡主可真是人美心善呀!”昭陽郡主下達命令便已起身,她的人已經動作利落的上前,將趙姨娘和宋銘邑的嘴堵住。
很快,院子大火四起,火勢滔天。
宋銘彥躺在床上,隻剩一口氣吊著的他感受著熊熊烈火灼燒,隻覺得難受萬分。
在生命垂危之際,他腦海裡浮現的是他七歲那年,在國公府,他與大哥還有妹妹,他們三人利用崔子衿對他們的不設防,將人騙去後院的假山。
再將崔子衿後腦勺砸得血肉模糊後,他們又合力將人推進池塘裡。
原本以為崔子衿會這樣死去,國公府會就此絕後。
從此以後,國公府會費儘心思栽培他們兄妹三人,為他們兄妹三人錦繡前程鋪路。
可能是崔子衿命不該絕,傷得那麼重還被丟入池塘的他沒有死去,隻不過僥幸撿回一條命,人從此就傻了。
他還想起他五歲時,因生了天花而高燒不退,渾身都是水痘。
那時就連府醫都料定他活不成了,是崔冉,是她從未放棄,一刻不停的守著他,日夜不息的照顧著他,才將他從閻王爺手裡搶了回來。
崔冉待他,待大哥,待綰綰,都是極好,她無疑是個很好很好的母親。
隻是可惜,他記事起便被娘親耳提麵命的灌輸關於崔冉是壞人,是仇人,是鳩占鵲巢搶走娘親身份的罪魁禍首……
他被洗腦得太嚴重,日複一日之下,他對崔冉隻剩下滿腔肺腑的恨意。
在火焰將自己吞噬前,宋銘彥劇烈咳嗽著,鮮血自口中不斷地湧出。
如若可以,他下一世不願為人,願做清風,願做樹木花草……,隻要不為人。
趙姨娘被繩子捆得極為結實的躺在地板上,滾滾濃煙將她吞噬,無孔不入的鑽進她的五臟六腑裡,讓她的呼吸逐漸變得稀薄。
她後悔了。
若早知會落得這個下場,當初就該聽綰綰的,狠心一點給崔冉下慢性毒,再是國公府的人……
生殺予奪。
神茶從鏡花月中看完昭陽郡主與軒轅珩的所作所為後,她隨手一拂,麵前的鏡花月便消失不見了蹤影,她懶懶躺在椅子上,眸色平靜冷淡。
人不可能在受到懲罰,失去一切後才來後悔,那無疑是對受害者最大的羞辱。
作惡便是作惡,無法洗白。
至於軒轅珩與昭陽郡主這對父女,便讓他們狗咬狗互啄吧。
昭陽郡主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處心積慮接近她,欲意將她煉為傀儡的黑袍男子,竟是她的親生父親。而她這親生父親,為了讓她那同父異母的哥哥能推翻南詔女帝的統治,竟然鐵血心腸的看著她這個親妹妹爬上親哥哥的床,與親哥哥生米煮成熟飯……
三界眾生裡,最苦的莫過於世俗界。
這也是為何神明犯錯,便要懲罰其下凡間。
神茶將宮裡送來的入宮貼隨意掃了眼後便丟在桌上,納蘭良翰在打什麼主意,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這一世雖是東嶽子民,但卻不會在東嶽停留太久。
神眼已歸,她自要尋找剩下的身體碎片。
她隱隱覺得,世俗界不會成為她的滯留點,她要前往修真界。
天地若是不太平,她既為神明,又得以新生,自要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
……
三日後,皇宮宴會。
受邀參加宴會的王公貴臣之女,皆紛紛現身赴宴,齊聚一堂。
就連王公貴臣家中已到適婚年齡的男兒們,也紛紛被趕鴨子上架的出現在皇宮宴會。
崔給國公府本欲要舉辦宴會,宴請京中世家,官場同僚赴宴,將崔子衿,崔鬆泠,崔景行,神茶,糖糖幾個表兄妹介紹給世人,讓世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可因時間與宮中宴會時間相撞,隻得延後。
糖糖的存在已不是什麼秘密,自是隨著神茶一同坐上國公府馬車,與三個哥哥一同入宮。
許是冤家路窄,又或者是早有預謀。
神茶前腳剛到宮裡,後腳便與昭陽郡主不期而遇。
昭陽郡主一身華服,滿頭珠釵,濃妝豔抹,富麗堂皇迷人眼。
“神茶,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昭陽郡主目光在崔子衿三個男子身上停留片刻,隨後才看向神茶:“我在後花園等你,你一定要來啊。”
“何須麻煩,就現在吧。”神茶看了崔子衿等人,出聲道:“你們先去,我稍後來。”
昭陽郡主目光落在崔子衿三人身上,直至看不見三人身影,她才意猶未儘的收回目光,“神茶,你這表哥和你兩個親哥,實在是生得一表人才,本郡主很是喜歡呢。”
神茶看了眼春心蕩漾的昭陽郡主,神情冷懨:“你要說什麼?”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昭陽郡主環顧四周,見有人時不時的瞄兩眼她和神茶,她便不悅的皺起眉頭,話丟給神茶之後,她便提著裙子朝前走去。
神茶眸子落在昭陽郡主身上,不過三日光景,印堂之間的濃鬱煞氣已經快將人吞噬。
說實話,神茶不理解為何人會如此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後花園。
昭陽郡主聽見身後腳步聲傳來,她轉身,見是神茶,她舒了口氣:“想不到吧,就算沒有你,本郡主這張臉也能恢複如初更甚從前,身上的邪靈也能得以除儘。”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沒給對方任何好處的情況下,他為何要對你傾囊相助嗎?”神茶眸色淡淡的審視著昭陽郡主,“你遇見黑袍男子當日,他可是在你之前的,生殺予奪的第一位客人。”
昭陽郡主聞言,心頭猛地一顫。
神茶不理會昭陽郡主此刻內心的翻江倒海,她隻道:“廢話少說,黑袍男子讓你單獨約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