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羅馬所麵臨的困境以及對使徒聖墓的崇拜(590~604 A.D.)(1 / 1)

在公元6世紀即將結束之前,羅馬受到倫巴第人的武力威脅和希臘人的獨裁統治,我們再次探索它進入最悲慘時期的命運。(格列高利的講道詞詳述城市和國家的悲慘狀況,巴羅尼烏斯摘錄在《編年史》裡。)帝國中樞的轉移和行省先後喪失,公眾和私人的財源消耗殆儘。地球上那顆高聳的大樹,陰影下曾棲息無數的民族,現在被砍掉枝葉,留下光禿禿的樹乾在荒涼的地麵任其枯萎。奉有派令的大臣和傳送捷報的信差,再也不會在阿庇安或弗拉米尼亞大道上相遇,隨時都會遭到倫巴第人帶著敵意的襲擊,引起持續不斷的恐懼。在一個權勢極大而又安寧的首都,居民沒有焦急不安的心情,才會去遊覽鄰近地區的花園,並在想象中隱約繪出羅馬人的苦難狀況:他們渾身戰栗地打開或關上城門,從城牆上看到燃燒中的房屋,聽到他們的同胞哀鳴的聲音,像狗一樣被成對綁在一起,被拖著越過高山渡過大海,到遙遠的國度去當奴隸。農村生活如果處於這種時時緊張的狀況就沒有歡樂可言,更沒有心情從事農耕的工作。羅馬的平原很快變成可怕的荒野,隻有貧瘠的土地、汙穢的水流和充斥著傳染病的空氣。世界的首都不再吸引好奇和進取的民族前來此地,但是機遇或需要使得外鄉客漂遊而至,會帶著驚懼的心情觀望空洞而荒涼的城市,禁不住要問起元老院和人民在哪裡。在雨水過多的季節,台伯河高漲溢過堤岸,洶湧的狂流衝過七山之間的穀地。洪水過後留下停滯的水坑就會產生時疫,傳染的速度真是驚人,在懇求上天賜福的莊嚴遊行隊伍中,一個時辰之內竟有80個人當場死亡。(有一位輔祭報道洪水和瘟疫的消息,他的主教是圖爾的格列高利,為了聖徒的遺物被派往羅馬。這名機智過人的信差用誇張的詞句修飾他的故事,說在河裡出現一條巨龍,有一大群小蛇伴隨在旁邊。)社會要是鼓勵結婚而且願意勤奮工作,很快就可以補足瘟疫和戰爭造成的損失,但是大部分羅馬人陷入毫無希望的貧窮之中,逼得要過獨身生活,人口減少很快成為舉目可見的現象,就是熱心的人士也會產生悲觀的想法,害怕人類有一天遭到絕滅的命運。(羅馬的格列高利提到聖本尼狄克不可思議的預言。羅馬城遭遇一連串的災禍,後來融入真實的曆史,於是這種杜撰的說法成為事實的證據。)然而市民的數量仍舊超過所能獲得的穀物,供應的食物來源不穩定,完全靠西西裡或埃及的收成。帝國一再發生饑饉,顯示皇帝對遙遠行省抱著事不關己的心態。羅馬的建築物麵臨毀壞和傾圮,洪水、風暴和地震使腐朽的結構很容易倒塌,具有優勢地位的僧侶看到古代文物受到摧毀,感到幸災樂禍得意忘形。(格列高利的著作可以證實他不懂古典藝術和文學。)一般人都相信是教皇格列高利一世破壞廟宇,毀棄都市裡的雕像,是這個蠻族下達命令,將帕拉丁圖書館燒為一片焦土。關於他那荒謬而可惡的宗教狂熱,李維的曆史記載可以拿來作為獨特的標誌。格列高利的著作對於古典文化表現出難以克製的厭惡,有一位學識淵博的主教,曾經擔任過文法教授,研究拉丁詩人的作品,把朱庇特當成基督一樣來讚揚,他給予最嚴苛的批評。但是有關他那瘋狂破壞的行徑,證據不僅可疑而且到近代才出現。和平女神廟或是馬塞盧斯劇院經曆多少代的風吹雨打,才慢慢損毀。在沒有受到教會獨裁控製的地區,禁書的限製會使維吉爾和李維抄本的銷路成倍增加。(貝爾在一篇討論格列高利一世的文章中引用非常有用的章節,像是建築物和雕像就參閱格列高利奧的普拉提納,帕拉丁的圖書館就參閱索爾茲伯裡的約翰,李維就參閱佛羅倫薩的安托尼魯斯,這三個人之中最長壽的一位活到了12世紀。)要是羅馬無法受到一個重要原則的鼓勵,重新恢複昔日的榮譽和權勢,就會像底比斯、巴比倫和迦太基一樣從地球上消失。眾人接受含意模糊的傳說,兩位猶太導師分彆是漁夫和帳幕工匠,在尼祿的賽車場遭到處決,他們那不知真假的遺骸500年後成為聖物,被當作基督教在羅馬的保護者受到頂禮膜拜。東部和西部的朝聖客紛紛來到聖地的門前,使徒的神龕為奇跡和畏懼所守護,虔誠的正統基督徒在接近崇拜的對象時,難免心中忐忑不安,唯恐因觸摸聖徒的遺體而喪生,因多看一眼而帶來危險。即使有人出於非常純正的動機,擾亂了聖所的安寧,也會看到令人驚畏的幻象,甚至受到暴斃的懲罰。有位皇後提出無理的要求,想要奪走羅馬人最神聖的珍寶——聖保羅的頭骨,羅馬人用無比厭惡的態度加以拒絕。教皇非常肯定地表示,包裹遺體的亞麻布都是聖物,身上的鐵鏈銼下來的鐵屑,無論弄不弄得到手,都具有同樣神奇的力量(從格列高利的書信和巴羅尼烏斯《編年史》第八卷,虔誠的讀者會收集神聖鐵鏈的碎片,嵌進黃金製作的鑰匙或十字架上,然後分送到不列顛、高盧、西班牙、阿非利加、君士坦丁堡和埃及。教皇的鐵匠手裡拿著銼刀,必須了解奇跡運作的狀況,哪些是在自己權力控製之下可以繼續操作,哪些已經脫離掌握要加以拒絕,這種情況犧牲了格列高利的誠信,以減少宗教的迷信行為。),這一切或許都真實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