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連忙應了聲，打電話的打電話，下水的下水。
但底下的爆炸還沒有結束，水下的溫度也高的燙人，他們一時沒辦法深潛，甚至帶的氧氣瓶的供氧也不足了。
陸歸池發現後，渾身都在哆嗦。
他摸出手機來，想撥個電話，但是手抖的連手機都拿不穩。
慌亂間，陸歸池感覺有人握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身子用力掰過去。
旁邊響的聲音是心率測試儀等儀器。
竟然是二皮匠。
關臣擰眉看著陸歸池，耐著性子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剛才說了，你是被底下那東西迷惑著，聽到我們叫你上來的話，你誤信了，才沒有留在下麵幫我們。我和黑狐都被騙到了，你被騙到，很正常。”
陸歸池嗓子發啞，想說什麼，卻堵在胸膛裡說不出來。
關臣方要開口，陸歸池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麼事，直接奪過手機去，往旁邊僵硬的走了幾步離遠。
說罷，關臣迅速穿戴好潛水裝備，深吸了一口氣，一頭跳進了渾濁的水裡。
陸歸池看他。
陸歸池臉色陰晴不定的望著水麵。
良久，他跺了跺腳，用手背狠狠抹去眼角的濕潤。
耳邊尚有儀器運轉的“滴滴”聲。
關臣解開陸歸池的手機密碼，很快找到備注陸歸晏的號碼撥出去。
怎麼不見薄嶼庭？他在另一間病房嗎？隔壁？林霧皺了皺眉，心想應該是陸歸池和關臣救他們上岸，然後把他們送往醫院的，那怎麼不把她和薄嶼庭安排在同一間病房？“醒了。”
但她感覺自己腦袋上包著什麼東西，令她沒有辦法做大幅度的轉頭，隻有小幅度動一動，轉一轉眼睛掃眼周圍。
這才意識到，她喉嚨也又乾又澀，應該是許久沒進水。
“我……”
陸歸池沉默了幾秒，到底是道：“還有九爺。”
掛斷電話，陸歸池收起手機，回到岸邊，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穿戴潛水裝備。
“誰……”
“陸歸池，你冷靜點！”
關臣沉聲一喝。
她費力的試圖睜眼，漆黑的世界逐漸被白熾燈的刺眼光芒代替，使得她不得不又閉眼緩了緩，待好受些了，才再次睜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霧胡亂想這想那的時候，二皮匠給她倒了杯水，然後用棉簽沾著，耐心的一點點浸潤她的雙唇。
林霧再有意識時，渾身疼的厲害，像是被人大卸成了八塊，動都動不了。
周遭應該是太寂靜了，以致林霧聽見自己緩慢跳動的心跳聲。
關臣歎息：“好，再加上一個。”
二皮匠沒好氣的說，卻還是依著林霧的意思，輕輕傾斜著杯沿，小口小口的喂她喝。
“你們也快點聯係你們的人，組織人手過來救援！”
旁邊突然響起道聲音。
“你是怕嗆不死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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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聲道：“現在底下那兩個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認識霧霧那麼久了，除了和她將認識不熟的時候陰過她，後麵我……我再也沒讓她因為我涉過險，可現在卻……還有九爺，他幫過我多少，你知道嗎？我和他近十年的交情！誰出事都可以，這兩個人最不該出事！”
他看上去比之先前的駭人模樣好了不少，至少年輕了很多，沒那麼蒼老了，瘦削到過分的身材也恢複了些，魁梧很多。
關臣眉頭擰的更深，攔住他，“你這個狀態不適合下水，我去。”
原來他恢複了，難怪聲音有點陌生，沒有她先前聽過的嘶啞。
……
關臣撿起他的手機，道：“打給誰？”
那邊幾乎是秒接，響起的男聲卻有點陰沉冷漠：“……歸池？”
陸歸池閉了閉眼，下定某種決心般，道：“我哥……陸歸晏。他先前就在找我，這麼久的時間，以他的能力，他應該已經發現我在這裡，少不得也派人來了。他的人是能最快到這裡的。”
那幾人連忙點頭。
陸歸池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踉蹌了下，差點沒站穩。
林霧感覺嗓子好受多了，才分出心思來問他：“老師，你怎麼會在這兒？其他人呢？”
關臣語氣軟化了幾分，沒做過安慰人這回事的他，安慰起來有點生硬和笨拙：“黑狐也是我的朋友，她還欠了我一個承諾，她就算死，也得等兌現了之後。所以我一定把她給你帶回來。”
關臣望著他的背影，聽到他叫那邊的人“哥”，低落的央對方派人過來救人。
片刻後，陸歸池緩緩應了聲：“可以。”
“我怎麼冷靜？！你根本不懂！”
陸歸池愣愣的看他，反應過來，抬手一下子推開他。
倒是有幾分林霧才認識他時見到的模樣了。
不過也已經夠她看清楚，自己是在一間單人病房裡，身上纏滿了繃帶，還輸著液。
林霧還是很渴，張嘴說：“直接倒……”
她用了一會兒醒神，遲緩的環顧四周。
林霧一開口，聽到自己的聲音啞成碎片。
林霧餘光一掃，有些詫異：“老……老師……”
但陸歸晏那邊可能說了什麼不太好的話，關臣注意到陸歸池周身繃的很緊。
他們最後成功被救了？
他又叫薄五留下的那幾個人。
“所以，現在的情況不是你的錯。你沒有留在下麵幫忙，也不是你的錯，隻是下麵的炸藥太出乎預料，才會出事。這和你無關，你不需要怪到自己身上。”
林霧眼皮子一跳，下意識想看過去，但因為腦袋被固定住不能轉過去，她視線受阻，沒辦法看到說話的人。
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們手忙腳亂的打電話，同陸歸池一樣，緊張慌亂到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耳邊也嗡嗡作響。
二皮匠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你主要是想問那個姓薄的小子吧。”
喂完水，二皮匠將杯子放到桌上，拽過一張椅子來坐下，抱臂看著林霧。
他道：“現在整個京中都知道你和那小子出事的消息了，我能不知道？而且，你們乾了什麼，你覺得能瞞得過我嗎？這唯一的學生都差點要死了，我還能不來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