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進宮了(1 / 1)

“那些事情,不過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早就過去了,樓澈之是何等人物,風華正茂英俊瀟灑又身居高位,周圍垂涎於他的女子不在少數,若不是他生冷不近人情,隻怕早已是三妻四妾了。不過這樓澈之也真是奇怪,那麼多名門閨秀世家小姐他不去選,偏偏選了一個妓子,真是奇怪的很。”展望海心中其實有彆的想法,那花念奴模樣不錯,年齡雖稚嫩,可身量豐盈,腰肢卻是盈盈一握般,少女的純真中又夾雜著屬於女人的風韻,彆有一番滋味。那樓澈之如此癡迷於她,想必是花念奴在鳳棲樓中學了不少伺候男人的本事,才能將平日裡高冷不近女色的樓澈之給迷的神魂顛倒,隻不過在女兒麵前,這種事情這樣的混話,展望海自然不會多說。展若眉捏住帕子的手攥的死緊,眼裡有怒火一閃而過,卻又被她生生壓住,她努力揚起嘴角,似不經意地道:“哦?一個妓子,能有什麼好的,樓相竟如此喜歡她。”展若眉的聲音不帶起伏,展望海低頭喝茶,自然也沒有看到展若眉眼中複雜的色彩,隻是搖著頭道:“這些與我們又有何關係,樓澈之既然喜歡,旁人誰敢議論,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展若眉還想再說些什麼,隻不過展望海此刻心緒並不穩定,沉著臉沒有了繼續交談的意思,展若眉隻得轉身離開了客廳,兩隻纖細的手將帕子絞的結實,秀麗的眉頭擰起,回了房間,她便喚了杏兒進來,神色裡帶了憤恨。“今日你在外麵聽到的,果然都是真的,樓相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打聽到了嗎?那女人叫什麼名字?”杏兒查看著自家小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小姐,那女子叫花念奴,今年十六歲,是城裡最大花樓鳳棲樓裡的姑娘,據說很得主事的喜歡,所以到現在還是個清客。”一張瘦削秀氣的臉浮現在腦海中,展若眉閉了閉眼睛,“是她嗎?”“奴婢打聽的很清楚,花念奴就是那年進的花船,那一年的姑娘,因病去了一個,長大被贖身出去了兩個,她是如今留在花船的唯一一個,據說進花船之後,她病的最重,居然活下來了,命可真硬。”“賤命自然硬。”展若眉手收緊,神色冰寒,眼尾上揚,帶著十足的憎惡與鄙視,“都病成那樣了還不死,簡直比螳螂還要命硬。”“花念奴,花念奴。”一字字地從口中念出,每念一個字,展若眉眼裡的怒火便多幾分,最後她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猜的不錯,果真是她,她可真是陰魂不散。”杏兒安靜地站在一邊,不敢多言語。“這麼多年了,她還是不肯死心,以為攀上樓相,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她未免想的也太天真了,嗬嗬,花念奴,我倒要看看,是你爬的高,還是我拉的快,既然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死心,那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展若眉眼裡一片冰寒,秀美的臉上帶著殺意,當初她就不應該心慈手軟放她一馬,留來留去成了麻煩,隻不過現在補救,也還尚且不晚……血,滿地滿要的鮮血,那樣刺目的顏色,讓她喘不過氣來,急促地呼吸著,花念奴猛地從睡夢中睜開眼,冷汗已經浸透了褻衣,黏膩冰涼的感覺裹滿全身,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地麵上的陰影,像極了人的影子,花念奴的眼睛中滿是驚恐,身體蜷縮在一起,嘴裡不停地呢喃:“彆過來,彆過來。”床上的樓澈之在黑暗中睜開眼,轉頭看向地上的花念奴,她的身體顫抖著,今夜的月光很好,樓澈之除了能夠看到花念奴臉上明顯的驚恐,甚至還能看到,那雙眼睛裡滿溢出來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滑落,落在下巴處,“啪嗒”一聲落下,淚水仿佛不會停止一般,讓花念奴在月光朦朧的光影裡,有種奇異的柔弱。“做噩夢了?”樓澈之原本是不想開口的,可他閉上眼,耳邊全是花念奴沉重的呼吸聲,他皺著眉,忍了很久,終於還是開了口:“這麼害怕,白天就不應該進去。”傅博的屍體,的確是不堪入目,樓澈之心想,就連他看到,晚間都沒了吃飯的欲望。花念奴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相爺,奴婢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樓澈之仍是閉著眼睛,沒有回答她,花念奴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混雜著冷汗的淚水,默默地又躺了回去,她的確是不應該進去的,那具七零八碎的屍體,喚醒了她腦海中封存的回憶,而那回憶,是她最不願意想起的東西。“相爺,你睡著了嗎?”樓澈之翻了個身,聽到聲響,花念奴笑了下,眼神在夜色中模糊不清:“相爺,你這輩子,有沒有特彆害怕的東西?”空氣中一片寂靜,沒有人回應她的問題。“嗬嗬,我太傻了,居然會問這麼傻的問題,相爺能怕什麼呢?”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花念奴自嘲地笑了笑,在最無助的時候,她也不會是沒話找話罷了,太過於安靜的時候,她總是會胡思亂想。背對著花念奴的樓澈之睜開眼睛,眼神複雜,卻又很快散去:“大半夜的發什麼感慨,快點睡吧。”花念奴點了點頭,想到樓澈之看不見,嘴角又不自覺勾起一個嘲諷的笑來,她側身看著窗外的月亮,眼裡緩緩落下淚來。身後的樓澈之卻緩緩睜開眼,將目光放在花念奴的背影上,許久沒有反應。天一蒙蒙亮,左木就在門外敲門,花念奴一夜都沒有睡好,清晨才剛入睡,就被人吵醒,頭痛的厲害,是以木著臉起身,渾身充斥著不高興的氣壓,剛準備去開門,便被人叫住。“收拾收拾地上再開門。”樓澈之指著地上的床鋪,無奈地道。花念奴回頭,接著眨眨眼,又使勁揉了揉。她驚訝地發現,樓澈之今天居然穿了一套淺紫色衣裙,裙子層層疊疊很是漂亮。這身衣服花念奴自然是認識的,洛紅顏當初為她專門定製了這件裙子,是為了讓她在及笄之日穿的,因為很有紀念意義,所以花念奴是將它放在衣櫥裡珍藏著的。不用說,昨日收拾行李時,洛紅顏她們將這件衣服,一起給收拾來了,樓澈之回府之後,因為處理案件的事情,忙忙亂亂了一天,壓根沒有想其它事情的時間,自然也不會有空餘的時間重新測量身形製作新的衣服。花念奴目光落在裙子上,眼神中帶著惋惜,雖然衣服仍是穿在她自己的身體上,可是她還是覺得不舒服,裡麵的靈魂換了,再如何說也感覺不是那個味道了。不過她更驚訝的是,樓澈之居然會穿女裝,還穿得絲毫不錯。要知道這套她生辰穿的衣裙,並不是普通時候在樓裡穿的衣裙一般,隨隨便便披裹在身上也就罷了,這可是一套正裝,從貼身內衣到最外麵的紫色罩衣,裡麵層層疊疊了許多件。“愣著做甚,還不趕緊收拾,等會兒還要去上早朝。”花念奴的目光太過於熱烈,饒是樓澈之也覺得不自然起來,天知道他今日起來,光研究如何穿衣就耗費了一盞茶的時辰。轉過身樓澈之似不經意般低頭,仔細檢查自己衣裙並沒有不對勁的地方,他微舒了口氣,聲音壓低了斥責道。花念奴不敢再耽擱,慌忙將地上的床鋪收拾了起來:“相爺,您剛剛說,今日要去上早朝?”左木還在外等待,樓澈之散著頭發,用眼神示意花念奴為他梳發:“沒錯。”花念奴將地上的床鋪隨意扔到床上,看到這一幕,想到這些剛剛還是放在地上,樓澈之緊皺起眉頭,“晚上休息的時候,我的床鋪全部換成新的。”“這是昨天剛剛換的啊?”花念奴心裡有事,沒有多加思量,回頭不解地道。“讓你換你就照做就是了。”樓澈之目視著前方,頗不耐煩地道,“還不趕緊過來,難道還要本相自己梳頭不成?”花念奴瞧了樓澈之一眼,回過頭看著被自己扔到床上的被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樓澈之平日裡最是潔淨,他的床鋪自然也不許彆人亂碰,想到剛剛樓澈之嫌棄的語氣,花念奴捏了捏拳頭。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花念奴自覺向來有個能屈能伸的性子,所以努力揚起嘴角,“好來,這就過來。”花念奴手握著玉梳,小心翼翼的模樣映在鏡子中,讓樓澈之皺緊的眉頭始終沒有放鬆過。“做事磨磨蹭蹭的,快點。”梳頭的動作突然一頓,疼痛讓樓澈之好不容易放鬆下去的眉頭又重新皺起,花念奴將從玉梳上扯下來的頭發扔到一旁,想要做到毀屍滅跡,隻不過做賊往往心虛,樓澈之不過側頭看了她一眼,麵上的神情如往常般冰冷,花念奴便討好地笑了笑。“相爺,奴婢能不去上早朝嗎?”花念奴努力擠出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相爺,奴婢不行的,奴婢真的不行的,隻要一想到進宮,奴婢覺得腿腳都發軟,站都站不住。”隻要一想到要進宮,麵對太後,麵對少帝,麵對一群平日裡很難見到的大官,花念奴覺得自己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她刻意粗喘了幾口氣,咳嗽了兩聲,顯示自己並沒有誇大其詞。“你不去,難道還要我去不成?”樓澈之回頭打量了一下花念奴,冷冷一笑,“既然你用了本相的身體,就要做好所有的事情,不過是個早朝罷了,以後需要你的地方多著呢。”“還有,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在人前你才是樓澈之,當朝丞相。”“進宮門,除了太後和少帝,你不需要跪拜任何人,更不會有人同你搭訕,放心,隻要你聽我的,不會被人發現端倪的。”樓澈之看著鏡子中連一半都沒有完成的盤發,麵上沒有絲毫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