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直覺告訴秦川,於大個子絕非是一個普通的司機那麼簡單,而關老頭兒也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傳達室大爺。秦川讓出租車司機往最擁堵的路段鑽,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於大個子甩開,轉從小路回了家。可當他一進家門,於大個子竟然坐在他家客廳裡等著了。“哥,你可算回來了,我在這兒等半天了,生怕你在路上出點兒啥事兒。”沒等秦川開口問,於大個子倒是先寒暄起來。可在秦川看來,他的寒暄更像是示威。“你怎麼進來的?”秦川問於大個子。“哦,你這兒不是密碼門麼,我閒著沒事兒,鼓搗了鼓搗密碼,沒想到就把密碼鎖解開了。說到底,這些新興的玩意兒就是不行,還不如鐵鎖剛鏈有用。那什麼,你既然回來了,我就回去了,我得把老楚也送到家才行。”說完,於大個子便起身往外走。“於鐸!”秦川叫住了他。“哥,什麼事?”“沒什麼,路上慢點兒。”本想著直接問他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秦川還是咽了下去,眼前這種不清不白的情勢下,他還不想打草驚蛇。大個子嗯了一聲,微微一笑,轉身出了門。房門關上的一刹那,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來,秦川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包裹住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的掌控之中。那一夜,他失眠了。一整夜,秦川都在思量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尤其是老楚對他說的話。“你要找的東西,那裡沒有,彆處也沒有。你聽我一句勸,老老實實的忙手頭兒的事兒,有機會就往上走,沒機會就沉下心來在咱這兒待一輩子”。這段話,秦川當時以為是老楚混跡科室多年的經驗之談,現在想想,或許還有彆的意思。這話,表麵上看似讓他放棄尋找絕密檔案,可卻又叮囑他老老實實忙手頭兒的事兒,老楚不會不知道,這麼多年,秦川手頭兒忙的事兒就是尋找絕密檔案“科塔爾”和爺爺的下落。老楚的這段話或許該反著理解。秦川要找的東西,檔案庫裡沒有,彆處也沒有。可若真是沒有,也就沒什麼忌諱的了,既然他這麼忌諱,說明那東西應該還在檔案庫裡才對。而且,看老楚說話的神情,秦川的猜測應該沒錯,科塔爾檔案定然與爺爺有關。而且秦川隱約記得,爺爺在離開之前,手頭要整理的檔案正是一個塵封多年的秘檔,爺爺當年無意間說起過秘檔的代號,現在回憶起來,似乎就是“科塔爾”!那份檔案裡存放的都是上京市近幾十年來未偵破的人口失蹤案件,許多案件玄之又玄,十分詭異。憑空消失、臥軌失蹤、浴火飛升等字眼在那份檔案中成了出現頻率極高的詞語。當年,爺爺為了整理這份秘檔晝夜不息,經常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對著檔案一坐就是一天。那是秦川印象中,爺爺為了一份檔案花費時間最多的一次,直到他失蹤,他都一直在研究那份檔案。後來秦川翻看資料才知道,當年,檔案庫裡的管事是關老頭兒,檔案科書記員是老楚。想到這裡,一個可怕的想法隨之產生。二十年前,爺爺的失蹤定然是跟這份“科塔爾”檔案和這兩個人有關。也許,老楚和關老頭一直都知道爺爺失蹤的內幕,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是凶手。可如果真是這樣,老楚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話呢,難道他後悔了嗎?秦川不禁疑惑。就這樣,一直熬到淩晨,整件事像一團亂麻堵在秦川心口。大概淩晨三點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秦川起身趕到門前,透過可視對講發現門口站著一個身穿黑鬥篷的人,那人低著頭,像是遵循著某種節律,忽急忽緩的敲著門,中間還是不是停頓幾秒,像是被設定了程序一般。“你是誰?”秦川隔著門問道。那人沒有回答,轉身順著樓梯下樓了。大半夜的,秦川隻當是有人惡作劇便回床上去睡了。可剛躺下,沒兩分鐘,敲門聲又響起了。門口又出現了那個低著頭、穿著黑鬥篷的人。秦川忽然聯想到那個自從科塔爾之謎開始後便許久沒出現的神秘聯係人,便問道,“你是來找我的?”那人點點頭,敲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秦川以為他要進來,便打開了門。可一開門,那人卻不在門口,而是站到了下行樓梯的拐角處。————